“扭扭捏捏沒有一點骨氣。”大夫人厲聲嗬斥，“一天天學的那些狐媚功夫，哪兒有白家小姐的樣子，我們是清流世家，書香門第！不是你們在這裏賣弄的地方！”
“你這說得……”白方臻瞥了一眼跪坐在地上哀婉的喬姨娘，又看向怒氣騰騰的大夫人，她這不就是在指桑罵槐嘛。
“無規矩不成方圓！”大夫人走過喬姨娘的身邊，快及地的裙邊擦過她跪著的膝蓋處。
她徑直走到了白羽蝶的麵前：“犯錯就要認罰。”
“是，大夫人教訓得是。”喬姨娘手裏捏著帕子，撚著邊角擦著默默流下的淚水。
大夫人環顧在場的所有人，目光落在了知縣白方臻的臉上。
白方臻被盯得十分不自在，他當年也隻是一個舉人而已，能夠當上知縣也完全是靠大夫人家裏那點關係，也恰巧有這麼一個空位。
“老爺！老爺！顏先生逮著嫌犯了！”小廝的聲音從遠及近地傳來。
平時白方臻聽到這些都嫌煩，但今天卻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走，快去看看。”白方臻跟著小廝趕忙離開了祠堂。
白羽蝶倒是好奇，向外張望著，以為能從院門口看見他的身影。
“喲，看你的情郎啊。”白青青在一旁揶揄道。
白嬌嬌拉住白青青的胳膊：“青青姐，這種話千萬別再亂說了，我們都姓白，是一家人。”
“哼！”白青青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但她就是咽不下婚事被奪這口氣，她覺得應該嫁給陸二的是她白青青。
白羽蝶表情戲謔地看著白青青，這丫頭片子真好猜啊，想法全寫在臉上了。
大夫人和喬姨娘將白方臻送出了祠堂後又折了回來，目光冷冷地注視著白家三姐妹，因為白方臻的離去，喬姨娘也沒了聲響隻是站在一旁哀哀婉婉地低著頭。
“你們好好地跪一晚，要是再起爭執就再多跪一天！”大夫人目光落在搖搖晃晃的白羽蝶身上，“尤其是你！白羽蝶！別給我裝暈！”
白羽蝶嚇得一激靈，也不敢抬頭，怕大夫人眼裏的火燒到自己。自己的那點伎倆看來也騙不了她了，跪就跪吧，反正是大家一起跪。
大夫人拂袖而去，喬姨娘待她走出祠堂才心疼地說道：“娘再去求求老爺，這跪一整晚怎麼行呀。”
“娘，我腿疼。”白青青顯然是不想待在這裏了，淒戚地拉著喬姨娘的雙手。
白羽蝶看著這副景象，內心不由得感歎喬姨娘雖然不是好女人，但一定是個好母親。然而最可憐的還是白羽蝶自己吧。
果然，還沒過三更，喬姨娘就把白青青和白嬌嬌接走了，獨留白羽蝶一個人跪在祠堂。白嬌嬌臨走前還憂心地說：“小蝶姐姐，和我們一起回去吧，跪一晚腿會受不了的。”
白羽蝶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處境，她並不想再生出額外的麻煩來，大夫人是主母也是自己名義上的母親，若是這時候跟著喬姨娘她們走了，就等於挑戰了大夫人的權威，說不定就不是跪一晚這麼簡單的懲罰了。
“沒事的，我等大夫人消氣了就好了。”白羽蝶笑著，讓白嬌嬌不用擔心她。但白羽蝶心裏知道大夫人一整晚都不會消氣，也不會因為白羽蝶受罰而誤了她休息，等她早上醒來就會來看白羽蝶。
死寂的祠堂讓白羽蝶的思緒飄回了過去，不知道媽媽過得好不好呢？白羽蝶的家就是平凡到不值一提的那種，恩愛互持的雙親，普通的工薪階層，她是被給予厚愛的獨生女，考了個普通大學，找了個普通工作，以後也會找一個普通男人繼續這樣下去。
然而現在這樣的普通就是奢望吧，她第一次覺得母愛的可貴，家庭和睦的幸福，以及能自己找一個自己看中的人共渡一生的自由。
好想回去。這個念頭瞬間種在了心裏，開始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