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搖頭勸道:“姑娘你就不應該和她喝。”
“嘿嘿。”白羽蝶很少在白府以及京城裏醉成這樣,她不敢讓自己處於神智不清的狀態,這會讓她無法應對隨時到來的刁難和挫折。
但在這裏,大家都互相不認識,又沒有那麼多規矩,白羽蝶也自然而然地放開了喝,更何況那顏盡還惹她不快。
飲下忘憂君,忘掉那些憂心之事。
“我不想睡……”白羽蝶抬手,指向窗邊的軟榻。
秦嬤嬤將白羽蝶扶到了軟榻上:“別吹太久,你這樣要著涼的。”她連忙從床上拿來毯子。
“我有點熱。”白羽蝶推開了秦嬤嬤遞來的毯子。
“我還有事要忙,毯子我放這兒,冷了蓋。”秦嬤嬤囑咐完就匆匆離去。
房間裏安靜下來,白羽蝶迷迷糊糊地能聽見外麵的蟲鳴。
她輕拂額前的青絲,滾燙的臉頰浮現潮紅,微啟朱唇,衣襟鬆垮,膚若凝霜,頸若玉藕,蘭胸起伏。
一聲聲有規律的蟲鳴仿佛是安眠的白噪音一般,她遂而閉上眼。
恍惚之間,她能感覺到身邊有人,就像是小時候母親坐在床邊哄著她睡覺一樣,原本是那麼稀鬆平常的事卻變得如此遙不可及。
胸口一窒,鼻子一酸,眼眶裏浸滿了淚水。她望著身邊人,卻是那麼不真切。
他怎麼會在自己的麵前,是夢嗎?
“別走……”
她的呢喃如懸絲般牽動著顏盡的心,他原本隻是想在啟程前再看她一眼。
她白裏透紅的身子,她哀婉哭求的神情,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交織成一張密網,將他瞬間捉住。
她的眼神迷離又充滿誘惑,眼角還掛著晃動的淚珠,眉眼輕顫,心疼地問:“傷口,還疼嗎?”
顏盡身子一怔,她在關心他嗎?
他的手慢慢握拳,似乎在忍耐著。白天明明那般決絕,為何現在又如此留戀?
白羽蝶輕動指節,想要觸摸他的手。
原本圍繞在顏盡心頭的陰鬱和憤懣瞬間消散,他怎可能會再如白天那般甩開她的手。
寬大的手掌包裹住綿柔無骨的小手,仿佛有什麼炙熱的東西傳到了她的掌心。
顏盡俯身,另一隻手撐在白羽蝶的臉側,依舊是那張喜怒不顯的臉,但此刻卻是充滿了柔情,他深深地望著身下的人兒。
“你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白羽蝶的呼吸越來越重,吐息中夾雜著濃鬱的酒氣,她的目光在顏盡的雙眼之間遊移著。
他是真的嗎?怎會如此主動,挨得這麼近。是她認識的那個化不開的冰山嗎?
顏盡忍住想要親吻她的衝動,牽起她的手,靠近他微涼的唇邊,她儼然分不清是自己太過滾燙,還是他不夠溫暖。
她的手指被他握在掌心,泛起一陣酥麻,仿佛羽毛在搔撓著她的心房。
醉意讓腦子昏昏沉沉的,沒辦法思考,沒辦法掩飾,感覺整個人要化了一般,直不起身子來。
此刻,她的眼裏隻容得下他一人,也隻有他看得到她最脆弱最無助的一麵。
“我……不想嫁給陸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