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
H市的冬天很少下雪,但很冷。
一陣冷風刮過明知的臉頰,就像是刀片猛地劃破了皮膚,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走在回家的路上,明知眼睛紅紅的,剛哭完,臉上還掛著沒有抹去的淚珠。
從出生到現在,她從未如此悲傷過,悲傷到說不出話,隻能沉默,無聲地讓眼淚流淌。
她包裏放著的確診胃癌晚期的診斷證明書好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她的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她才26歲,工作不到三年,工資不算低,但這幾年攢的錢連一套房子的首付都付不起。她的人生好像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經要結束了。
醫生說她這種情況沒有治愈的可能,最多隻能活半年。
以前她總是長命百歲沒什麼好,人活著越久就會越累,現在她卻很想很想自己能活到百歲,哪怕活到五十歲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好像都是一種奢侈。
到了家後,爸媽和姐姐都在家。
她一進屋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光是聞著味兒她就知道有她愛吃的紅燒排骨,原本憂傷的情緒立馬被能吃到自己喜歡的食物所掩蓋。
“怎麼突然來了?”正吃飯的爸媽聽見了她進屋的動靜,轉頭看她,眉頭都緊緊地皺著。
“今天下班早,就回來了。”明知今天心情不佳,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吃飯,現在肚子餓得有些胃痛。
“怎麼也不提前說。”她媽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不速之客,很不耐煩。
“沒來得及。”
明知早習慣了她媽那樣看她的眼神,也沒有多想,就徑直進廚房拿碗拿筷子,想盛一碗飯到餐桌上跟他們一起吃飯。
“晚飯隻做了三個人的份,要吃自己出去吃。”明知媽媽許紅很不耐煩地說道。
明知剛準備盛飯的手頓了頓,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難受地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場景。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但卻比任何一次都難受。
“媽,別這樣。明知過來吃飯,姐今天在外麵應酬吃了飯,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加上你飯菜是夠吃的。”明雅起身,走到明知身旁,重新把碗筷拿出來,給明知盛了一碗飯。
明知心裏泛起一絲苦澀,“不用了,姐。我現在也不是很餓,你吃吧。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間休息。”
明知對她姐姐明雅笑了笑,然後挎著包,失落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躺在床上,失落迷茫又無助,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眼眶又不禁濕潤起來。
要是爸媽知道她得了絕症,會不會對她好點。
從小她就在姐姐的光芒之下長大,她姐姐明雅很優秀,很漂亮,聰明又善良,就像小說裏的大女主一樣,在學校受人歡迎,成績優異,一直位列前茅,各種競賽獎杯也是拿到手軟,直接保送到了全國最好的大學,出國留學回來後,就直接飆升到了大企業的經理位置,工資不知道是她的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