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凜話音剛落,就有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臣殷曉晨,拜見陛下——!”老者進帳後跪下,對皇帝行了一個跪拜禮。
本來要走的皇帝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快步走過去扶起殷曉晨,言語之間滿是喜悅:“殷先生快快請起!朕何德何能擔得起您如此大禮!”
如果忽略掉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與狠辣,真會讓人覺得這是一位禮賢下士的好君主。
殷曉晨,三朝老臣,三位太子太傅,是當今天下無數讀書人的表率。為人清高,兩袖清風。
此前曾多次在朝堂上對離王所作所為進行批判,多次請示皇帝處置離王。在一次外派欽差,離王同去過後就失了蹤跡。如今已是第三年。
所有人都猜測是離王把他弄死了,無數次對離王口誅筆伐,誰曾料想今天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陛下,老臣有一個這三年來一直不解的問題想要請教。”殷曉晨並不接皇帝的話,淡然道,“三年前,是誰想要殺老臣?”
皇帝頓了一瞬間,複又笑道:“先生在朝中富有佳名,和您有仇的就隻有離王了。”
直接明指是顧時凜想要殺他。
“荒謬可笑!”
殷曉晨被皇帝的話氣的吹胡子瞪眼,”如果不是離王,老臣今天都沒命站在這裏!何來離王想要殺我一說!“
皇帝哪裏料想到顧時凜陽奉陰違,不由得又在思考,會不會叫他處理的其他官員也還活著?
但是離王自從冷宮出來開始,自己就一直在給離王下蠱,隻要他還想活命就不敢違抗命令吧?
他這想法立馬就被打破了。
之前應該已經被離王滅滿門的前禮部尚書,西北將軍,冉州刺史等,先後從帳外走了進來。
接著齊刷刷的在皇帝麵前跪成一片,請求皇帝查明究竟是誰要害他性命。
這下子皇帝直接被逼近絕境了,他總不可能說,是朕要殺了你們吧?
隻能支支吾吾的顧左右而言他。
【冕上,您是現在就要搞死皇帝嗎?】十七看著皇帝快被逼到絕路的陣仗有些迷糊。
“怎麼可能讓他這麼輕鬆的死?”洛昀看著皇帝的窘迫樣,心情好了不少。
要是這皇帝僅僅隻是對原主幹了什麼,他直接弄死就行。
但這狗東西竟然敢給他的時凜下蠱,讓時凜那麼慘。
嗬。
他不把時凜受過的苦受過千倍萬倍,別想解脫。
就是死了,靈魂也別想跑。
殷曉晨看著皇帝的樣子,瞥了一眼顧時凜和洛昀兩人,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陛下,既然不知曉是何人想要處置那麼多的朝廷命官,那就先處理另一件事吧。”
殷曉晨對其他朝臣使了個眼色,所有人也都不再咄咄逼人。
畢竟都清楚,除了麵前這位偽君子,也沒有人敢對那麼多朝廷命官動手腳。
現在不再追問其結果,也隻是因為邊境不穩,太子不在,時機不適合挑明。
“陛下,三年前微臣前往冉州,一是奉了您的皇命,第二是因為查到,戶部尚書在冉州貪墨一事。”
皇帝心想,這事他能不知道嗎?戶部尚書幹的事就是他授意的啊。
所以現在,是絕對不可能讓戶部尚書出事的,否則他苦苦經營了那麼多年的明君形象,就會一次毀完了。
“這......戶部尚書一向公正廉潔,怎麼會做出侵占災銀那等醃臢事?其中恐怕是有何誤會?”
“陛下,殷先生並沒有提到戶部尚書是貪墨了何物,怎的陛下就知道了?”洛昀陰惻惻的笑著,“還是說這件事,陛下自己也有參與其中?”
“你放肆!”洛昀的出聲讓皇帝有了不再和一群難纏的臣子打太極的借口,立馬將矛頭指向了洛昀,“何時輪到你等說話了!”
顧時凜看著皇帝這幅氣急敗壞的樣子,隻覺得有些好笑。哪裏來的臉罵他的洛洛?
顧時凜慢條斯理的擦著唐刀上的血,挑眉一笑:“父皇,您是想讓我和你掰扯一下我身上蠱毒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