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南音還想再說些什麼時,餘光驀然掃到了正從奶茶店裏走出來的蘇漾,明亮的小鹿眼裏劃過一絲深色,“別的事等我回去再說。”
蘇漾唇角弧度彎彎,沒能看到南音跳腳的樣子,她有些遺憾:“南小姐,這個順水推舟的人情你覺得怎麼樣?”
不過一個叛徒而已,就當送給她南音了。
經曆了這麼一遭,那人精神正不正常都兩說呢。
蘇漾眉梢揚了揚,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
轉瞬,兩人視線相撞。
蘇漾猝不及防的被南音死死摁在牆角,反抗無果後,她朱唇輕動:“南小姐,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看,人家的手腕都被你拽紅了——”
邊說,身子邊朝前傾。
逆光下,能清楚看見對方眸裏的倒影。
南音忍住了從心底逐漸蔓延全身的惡寒,淡淡掃了她一眼,不帶分毫情緒,“心理扭曲?”
蘇漾意味不明地勾唇,眼裏玩味興起,“那你願意陪我一塊玩嗎?”
願意陪她一起墮入這無邊的地獄。
明明都是生在陰溝裏的人,那個去奔赴光明的女孩卻沒有將她拉出這醃臢之地,任由她向往自由的靈魂爛在淤泥,發腥發臭——
“有病趕緊去看。”
南音放下手,瞥了她一眼。
“蘇漾,你知道人和牲畜的區別嗎?人如果沒有認知能力,那將跟圈養的牲畜沒區別。一個沒有惻隱之心,沒有羞惡之心,沒有辭讓之心,沒有是非之心,那還能稱之為人嗎?”
“南音,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蘇漾顧盼左右,然後伸出舌尖舔過唇瓣,笑的痞裏痞氣,“你真的好傻,你居然跟一個從八歲就開始做雛***妓的人談論做人的道理,不覺得很可笑嗎?”
“還是說,這麼做會讓你減輕自己的罪惡感?”
南音:“……”
蘇漾殘忍的笑笑,沒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那時的貧民窟每時每刻都在上演血腥和暴力的場麵,死***人和半死不活的人交錯倒臥。那段日子不見天日,她蘇漾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命大了。
時間隻不過是一張蒼白的裹屍布,遮掩的是她漸漸枯萎的內心和靈魂。
她有什麼資格對她的事指手畫腳?!
去他大爺的!!
她還沒資格對她說教。
……
晚十一點。
南音站在落地窗前,朝著窗外幽幽吐了口煙,眼神如同沉睡多年的古井,生出了無名的野草。
觸手可及的電腦上,是一張蘇漾小時候的照片,底下還有密密麻麻的文字。
冷意侵入骨髓,瞬間讓南音清醒。
蘇漾,竟也是中歐貧民窟出來的人!
從前幾次的事情和結合蘇漾的表現來看,她明顯都是衝著自己來的。
哪怕貧民窟那段時間已經距離自己很遙遠了,但在南音的印象裏,她的身邊根本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她對她的怨恨,到底是哪來的?!
不對,一定是有什麼細節被忽略了——
南音煩躁的轉身,不小心帶倒了桌上的紮啤杯。
黃澄澄的液體混雜著清冷的酒香傾瀉而下,濺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