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我能單獨和您說一分鍾話嗎？”張小偉問道，聲音有些發嗲。
“沒看見我現在正忙嗎？”廠主很不耐煩地說道：“你要幹什麼？”
張小偉又靠近了一些，聲音很低，在機器的轟鳴聲中幾乎聽不見。
“工廠裏的銅和黃銅是不是失竊了？”
這麼直接的問法使陳旭榮吃了一驚，他盯住張小偉，點了點頭。
“或許我能提供些有價值的情報，但我能得到多少回報？”
陳旭榮盡可能地不表現出對這個人的反感，說道：“如果你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協助我們抓住偷竊者，我就會給你大幅加薪。”
張小偉眨了眨眼，咧嘴笑了笑，說道：“昨天晚上我看見一個姑娘從這個房間裏把一塊黃銅藏到她襯衫前襟帶走了。”
“那個姑娘是誰？”
“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一個棕色頭發的女孩子，穿著藍色的便褲。”
“恐怕你提供的信息沒多少價值，”陳旭榮不耐煩地說道：“除非你知道她是誰。”
“她是一個新來的，隻在這裏工作了幾天，”張小偉急忙補充道：“如果我找到她，您會給我加薪嗎？”
“如果你的情報屬實的話。”
張小偉的眼睛閃爍著狡猾的光芒，他朝左邊點了點頭。
“從這裏你看不見她，”他咕噥著，“但是你可以很容易地得到她的名字。她就是操作第567號機器的那個女孩。”
“我討厭線人，”張小偉離開後陳旭榮說道：“不過他提供的情報也許有價值,我不能不調查一下。”
廠主不想引起其他雇員的議論，就沒有打算去見可疑的那個女孩子。他陪著客人們來到自己的辦公室裏。按了一下響鈴，要求領班把第567號機器的操作員帶給他。
她很快就來了。一個身體瘦弱、結實的女孩子，穿著很不合身的藍色便褲和羊毛衫，頭上包著黑色的網子，還戴著護目鏡。當她麵對陳旭榮的時候，就摘下了護目鏡，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這個女孩子竟是葉妮妮。
“廠長，您找我嗎？”她壓低嗓音，神情窘迫，眼睛從一個人身上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妮妮！”廠主感到很驚訝地說道：“我都不知道你在上夜班呀！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裏工作的？”
“一周前。”
陳旭榮凝視著這個女孩的工廠證章，感到困惑不解，上麵的號碼是567。
“你喜歡這份工作嗎？”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他問道。
“不太喜歡，”她如實回答說道：“不過，我需要這份報酬。”
“我想你在白天是幫你父親在星夜號上幹活，”陳旭榮竭力裝出友好的樣子接著說道：“這安排相當辛苦啊！你休息時間夠嗎？”
“我有安排足夠的休息時間，”葉妮妮滿不在乎地說道。其實她的眼睛已經熬紅了，看上去很疲乏。“爸爸不希望我幹這份工作，但我有特殊的原因需要錢。”
“我猜是為了買漂亮衣服，或者買一艘新的帆船吧？”
“是為了支付大學的學費！”
陳旭榮先生讚許地點點頭，然後回憶起對那個女孩的嚴重指控，又變得正式起來。“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
“我知道我的工作一直完成的不是很好。可我已經盡力了，但我總是一不小心就毀壞材料。”
這個情況給了陳旭榮一個他尋找的問話機會。
“那你是用什麼方法處理這些廢料呢?”他問道。
“我就把他們扔到一邊。”這個問題顯然使莎莉感到困惑。
“你可能已經聽說過，我們工廠出了點小麻煩。”
“出了什麼樣的麻煩？”
“總有一些小的但很有價值的銅片和銅管似乎有規律地失竊。而大多數偷盜事件都歸咎於上夜班的工人。”
葉妮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但她迎著陳旭榮凝視的目光，她揚起下巴。
“我隻是聽女工們說過這件事，”她簡短地回答道:“就我所知，再沒別的了。”
“那你知道誰會拿走這些材料嗎?”
“抱歉，我對這事真的一無所知。”
又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陳旭榮正要再說些什麼，隨後改變了主意。
“還有什麼事嗎？”葉妮妮不自然地問道。
“沒有了。”
“那我就回去接著幹活了？”
“嗯。”現在輪到陳旭榮別扭了，他說道：“妮妮，我希望你會喜歡這裏工作。”他覺得說句友好的話來結束這次見麵很有必要。
“如果你發現什麼能協助我們抓到小偷的消息，希望你能告訴我們。”
葉妮妮微微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帶著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