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皺巴巴亞麻布寬鬆褲的女孩在商務辦公室拋光的地板上快速滑行急刹。她洋洋得意地把一張紙條塞進財務室的鐵欄之間,然後朝著一個正在合計一長列數字的男人甜甜地笑著。
“早上好,周叔,”她微笑道:“能幫我兌現一張小支票嗎?”
這個禿頂、看上去很疲憊的男人仔細地看了看那張脆弱的紙片,搖了搖頭,表示遺憾。
“對不起,麗麗。我本來可以這麼做,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你父親說,沒有他的同意,我一分錢都不能兌給你。”
“但我現在身無分文!窮的叮當響了!”那張小臉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我的零用錢還得等十天才到。”
“那你為什麼不去和你爸商量一下呢?”
王麗麗把支票拿回來撕成碎片。
“如果有用的話,我就不會過來了,”她抱怨道。
“你應該清楚你爸爸幾乎將所有你想要的東西都給你了,”司庫調侃道。“比如你自己有一輛屬於自己車……”
“卻沒有汽油開它,”王麗麗打斷道:“我就像個苦役一樣幫爸爸增加報紙的發行量!!”
“你確實給《榕城新報》帶來了很多新訂戶,”周興熱情地讚同道:“我永遠記得你寫的那篇關於消失的黃銅之謎的精彩文章。那是本報有史以來發表的最佳作品之一。”
“如果不能偶爾利用一下自己報社老板獨生女的身份,那它還有什麼意義呢?”王麗麗繼續說道:“這家老報紙的金庫裏簡直是金幣泛濫,但我有得到過一分錢嗎?”
“我可以借你點兒錢,”周興出乎意料地提議道:“足夠你撐到定期發放零用錢那天的。你知道的,我了解你的處境,因為我自己也有個女兒。”
王麗麗那張肉肉的、長滿雀斑的臉瞬間煥發出光彩。然而,這抹光芒又轉瞬即逝,她懷疑地問道:
“周叔,你不會是打算自掏腰包吧?”
“當然。麗麗,我可不敢違抗你父親的命令。他說沒有他的同意,你的任何支票都不能兌現。”
周興從錢包裏展開幾張嘎吱作響的新鈔票遞給王麗麗。她帶著強烈的渴望盯著錢,然後堅定地推了回去。
“謝謝你的好意,周叔,但是這必須是我爸爸的錢,否則我一分也不能接受。你知道,我有我自己的榮譽準則。”
“很抱歉,”周興滿懷歉意地回答道:“我僅僅是想要幫助你。”
“我會自己找到解決方法的。”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這個令人沮喪的地方。
王麗麗,這個友善可愛的小精靈,總是無法長時間維持沮喪的情緒。當她漫步在長廊之中,那遼闊的光滑地板在陽光的映照下宛如一麵巨大的冰鏡,散發著迷人的寒氣。她忍不住歡快地奔跑起來,盡情地在冰麵上滑行,仿佛在舞動一個快樂的獨舞。然而,在電梯的轉角處,她意外地撞上了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這位老者拄著一根彎曲的山胡桃木手杖,腰背彎曲,顯然在歲月的摧殘下變得蒼老不堪。
“對不起!”王麗麗急忙道歉:“我不知道會有人在這。”
這次意外的碰撞讓老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搖搖晃晃地後退了一步。王麗麗立刻扶住了他的胳膊,她不由得仔細打量起對方。在《榕城新報》的辦公室裏,她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老者。他身著寬鬆而粗糙的衣服,腳踏笨重的靴子,頭發雪白且久未修剪,頭頂著一頂尺寸過小的草帽,更增添了幾分怪誕的意味。
“對不起,”王麗麗再次道歉:“我當時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看來我們都是在迷失方向的人啊,小姐,”老人用嘶啞的聲音回應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
“那麼,也許我能幫到你。你在這棟樓裏尋找某個特定的人嗎?”
那位老者從他破舊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一份髒兮兮的紙。
“是的,小姐。我想找一個能幫我印刷這則廣告的人。”他一邊解釋,一邊小心翼翼地展示那張紙。“我希望每個拿到報紙的人都能看到它。我也可以支付現金。”
他從古老的錢包裏掏出一把油膩膩的鈔票,自豪地在王麗麗麵前揮舞著。“你看,我有現金。我不是來白吃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