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後麵那強大的氣血之力,黎明軍的官兵都知道是誰來了,默不作聲,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

陸稻就在兩旁黎明軍官兵的注視下,有些顫抖地朝著人群中央的地方走去。

看著眾人那悲切的神情,陸稻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但此刻他又有一些僥幸,希望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樣。

從閉關室到黎明城正門,陸稻隻花了不到十幾秒的時間,輕易至極,可是走過這小小的人群,陸稻同樣隻花了十幾秒,可是他卻覺得,這段路,是他人生中最難走的。

待到人群散去,陸稻終於看見了被眾人包裹著的郭凱夫。

此刻他半躺在一塊岩石上,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除了那一點近乎於無的鼻息,那已經千瘡百孔,隻是勉強運行的器官,在無半點的生命體征。

以陸稻準確的精神力判斷,郭院長...怕是命不久矣了。

撲通一聲,陸稻就直接跪在了郭凱夫身前,握住了他那有些冰冷的手掌,雙眼通紅,哽咽地說道。

“郭院長...我來了。”

聽見了陸稻的話,郭凱夫緊閉的雙眸突然動了,他掙紮著睜開雙眼,那薄薄一層的眼皮,此刻卻像萬鈞之石壓在上方一般。

原本頂天立地的郭院長,此刻卻連睜開雙眼,都變成一件吃力的事情。

聽著郭凱夫痛苦的哼鳴,陸稻不出聲,就這麼握著他的手,等待他把眼睛睜開。

過了好一陣,要強的郭凱夫還是睜開了他的眼睛,隻不過這雙眼睛已經不再銳利,而是變得渾濁,眼中沒了半點光,似乎隨時都有閉上的可能。

“陸稻...”郭凱夫那細若蚊蟲的聲音喊出。

陸稻連忙湊上前,快速說道:“郭院長,我在這裏。”

郭凱夫盯著陸稻看了好一會,嘴角才扯出一絲微笑。

“怎麼都快是宗師了,還學小孩哭鼻子啊。”

“我隻是...舍不得你。”

陸稻強忍著淚水,盡力地保持微笑。

“哈哈。”郭凱夫微弱地笑了笑,“生老病死,人之常態,這有什麼舍不得的,人總歸都是要走的。”

說完這句話,郭凱夫的氣息變得更弱了,就像寒風中明滅不定的蠟燭,隨時熄滅。

於是陸稻手握的更緊了,想從郭凱夫那不斷冰冷的手上,感受到那僅存的溫暖。

郭凱夫最後朝著陸稻望了一眼,那眼神中,有期待,有不舍...各種複雜的意味混在一起,最後也隻開口說了一句話。

“陸稻,接下來看你的了。”

話罷,郭凱夫全身的力氣就好似被抽走了一般,左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郭凱夫合上了眼睛,永遠也不會張開了。

陸稻握著郭凱夫的手,思緒被拉回到了他們初次見麵的時候。

陸稻已經記不清楚了,這隻粗糙的手掌多少次拍在他的肩膀上了。

但他永遠記得,郭院長的手掌溫厚有力,能讓人感受到踏實和安心。

可是此刻,郭院長的手卻冰冷粗硬,像是池水裏的石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