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想要你了(1 / 2)

容錦抹了下臉上的淚,咧開嘴明媚一笑道:“你醒啦?”

霍廷鈞記起來了,這是容家的小姐,總愛著男裝。上了月來西跨院時,被他燒壞的腿惡心到吐著跑了出去。

眼中那一瞬的光芒迅速褪去,他又閉上了眼睛,心中翻滾著恨意。

他不恨別人,他咬牙切齒地恨著自己,恨自己的心,被拋棄了這麼久,竟……還渴盼著母親。

“你喝些水吧!”容錦說著,端起桌邊的茶碗,舀起一勺喂到他的蒼白幹裂的唇邊。

霍廷鈞沒有睜開眼,側頭避開。

容錦好像不知道什麼是拒絕,又將那顆勺子往前遞了遞,軟軟地央求道:“你喝一些吧,缺水會要命的。”

霍廷鈞睜眼,抬手一揮,那茶碗一下子飛了出去,滾落在椅子下麵打圈。

老仆霍忠正在熬藥,聽到聲響,忙跑過來替主人告罪。

容錦並沒有生氣,吩咐白青芽收拾地上的殘局,轉頭朝少年一笑,爽朗地道:“沒關係,有時候發泄一通,心情就會好一些。”

霍廷鈞閉上了眼,安靜地咀嚼著膝蓋部分的疼痛,但這容家小姐卻在他耳邊聒噪個不停。

“我娘說你比我大一歲,我喚你沈兄吧?我姓容,單名一個錦字。你直接叫我名字都行。”

“你躺在這裏,一天天怪無聊的。天香樓書場裏有個說書的,說的傳奇有趣極了,場場爆滿。過幾日我把他請到家裏,專門給沈兄說幾段解解悶。”

她的聲音,清越幹脆,霍廷鈞的注意力被轉移,疼痛緩了一些,不再劇烈到讓他無法忍受。

“沈兄,你以前都念什麼書?我爹有藏書的癖好,我明日來看你時,給你帶來幾本消遣,好不好?”

…… ……

“沈兄,你又睡著了嗎?”

霍廷鈞閉目不理。

張大夫例行來問診行針,容錦問了些霍廷鈞的傷情,那老大夫也是歎了口氣,“他這是燒傷後的痹症,現在我隻是盡力阻著不讓它往上。但要治好,老夫怕是力有不逮啊!”

“冒昧問一句。”容錦起身,聲音放得很低,“我表兄這種情況,可還有比你更擅冶的大夫?你說的痹症,可有治好逆轉的先例?”

“天下之大,肯定有能人,我聽說大內有姓溫的禦醫,治好過一位娘娘的痹症,不知真假。”

“您可認識這位溫禦醫?或者您的朋友可有認識他的?“

張大夫搖了搖頭,“前些日子我見城西春秋堂掛出告示,他們坐診的劉培中是姓溫的同門師弟,你們可以尋他來看看。”

霍廷鈞的老仆霍忠送人出去,容錦叫住他道,“直接去春秋堂請那位劉大夫,讓他務必今晚就過來瞧瞧,不論多晚。”

霍廷鈞已強撐著坐起了身,一雙鳴鳳眼涼薄地看著容錦。

容錦走到他身邊,堅定地說:“相信我,你一定能好起來。”

劉大夫過來看診時,霍廷鈞死死地壓著衣袍,不肯鬆開分毫。老仆霍忠大概猜到些主子的心思,估計是不想讓容小姐看到傷處,於是賠著笑對容錦說道:“容小姐,要不……”

容錦第一次來看他時,張大夫正在塗藥,霍廷鈞疼得慘叫出聲,聲嘶力竭,像垂死掙紮的困獸。他被燒壞的雙腿露在外麵,那哪裏是人的皮膚啊,像鬼皮一樣猙獰恐怖。容錦當時被嚇得不輕,腹部翻騰。

現在想起那一幕,酸澀又羞愧,容錦沒有說話,轉身走出了西跨院。

白青芽跟在她的身側,埋怨道:“這人傷成那樣,脾氣倒是不小。寄身在容府還敢對小姐如此不敬。你還常說顧少爺不知好歹,我看這才是真正不識好歹,顧少爺平時對你多上心啊。你晾著他,來貼這位的冷臉,真不知道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