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籬笆隔開了兩個院子,如同隔開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南麵的院子,常年種著各種奇珍異草,鳥語花香,沁人心扉。
院子中是一座極為精致的小木屋,裏麵住著一位頗為儒雅的文人,留著一嘴山羊胡。終日不是執筆寫話本,便是搖著蒲扇在院子裏曬太陽。屋中家具一應俱全,至於其他事,什麼洗衣做飯澆水施肥,則都是他妻子悉心照料。
每隔一段日子,便會有輛馬車自東邊而來,帶走文人的話本,留下一定的錢財。無論春夏秋冬,年年歲歲皆是如此。
而這道籬笆的北側院子裏,簡直就是簡陋至極。
一間破敗的茅草屋,僅有一張地席。茅草屋中,舉頭便能望明月、望星空、曬太陽、曬衣物...低頭就別低頭了,若逢連夜雨,屋裏的坑坑窪窪都能讓你享受陸地式蛙泳。
院子裏雜草叢生,仿佛幾百年沒住過人。
此地,北環山,西臨河,隻有一條路,從東麵而來,穿西南而去。
一道晴天霹靂從天而降,落在了北側院子的草叢裏。
文人躺在院子中的搖椅上,隻是瞅了瞅萬裏無雲的藍天,哼了一聲便繼續仰頭便睡。
一群持刀大漢風塵仆仆而來,站在北側的院子內,透過牆上的縫,便把茅草屋裏頭看了個究竟。
“敢問秦學士,您這隔壁的二狗子,這幾天可曾回來?”
帶頭的莽漢收起了長刀,滿臉堆笑的對那文人問道。
文人睜開眼,隻是捎帶著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莽漢頓了頓,識趣地帶著人又走了。
過了許久,才見這秦學士伸個腰,慵懶地說道:“不歸啊,這月還未過半,這都第三次了吧?”
餘音未落,北側院子裏那過膝深的草叢中,立刻蹦出一名十來歲黑漆漆如同焦炭一般的少年。
這少年名為林不歸,妥妥的瀕危人設,全家僅剩他一人。看上去也有幾分瘦弱,渾身上下的衣物被燒得沒幾處是完好的。
“我這是穿越了?”
這是林不歸開口的第一句話。
秦學士不知道他嘟囔了啥,便扭頭看了他一眼,誇讚道:“這次的偽裝還可以,丟進煤裏我肯定找不到。”
林不歸則開啟了記憶傳承模式……
林不歸的父親在生前欠了民生錢莊二十兩銀子的“信用債”,這一數字在一年後,便飆漲到了兩百兩。
錢莊本著父債子償的信譽,便對林不歸開啟了長達數年的圍剿行動。
這數年以來,林不歸可是沒少被逮住胖揍過。每次都被抓去做長工還利息,而每次也都被他給逃了出來。
因為沒錢,所以他根本不敢跑多遠。要不是隔壁秦學士的救濟,他估計早就餓死或者被打死了。
“要是我修了仙,我定要回來收拾這群催狗。”
繼承了記憶後的林不歸憤憤然道。
秦學士搖了搖頭,又慵懶地躺回了躺椅之上,在肚腩上拍了拍蒲扇道:“修仙哪有我這般自在?你若當年多讀些書,便也能像我這般逍遙。”
林不歸不想和他辯論這麼深奧的問題,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然而,沒有錢,他該何去何從?
“我門口的梧桐樹,後麵半腰高的地方有個樹洞,裏麵應當還有我藏的幾兩銀子,你且先拿去。愛去哪就去哪,這些時日就先別回來了,你讓我安靜安靜。”
秦學士用蒲扇蓋住臉,他這是午睡不想被打擾的征兆。
林不歸尋著他說的,果然在那梧桐樹的樹洞之中找到了一個布袋,在那裏麵存著大約有五兩的碎銀。
這可足夠他一個月的開銷了。
就憑這五兩碎銀,他想去尋一個修仙門派,他要逆天改命!
“我要修仙!”
……
第二天,他來到了五十裏外的清風鎮。
清風鎮,是一個遠離塵囂與世俗的小鎮。
聽說在那裏,有一個名為浣花穀的修仙門派的駐點。
也聽說,在那駐點,常年都有兩名年輕貌美的浣花穀女弟子在主持招收新弟子等事宜的工作。
所以,林不歸就連夜趕來了。
年輕貌美的女弟子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修仙。
而且這個浣花穀一聽就是個美女如…風景秀麗的修仙聖地。
當然,逆天改命的夢想不能改。
於是,他換了身行頭,來到了一個算命攤前。
逆天改命嘛,不得先算下是什麼命嗎?
一錢碎銀算一次。
“老先生,幫我算一下運勢。”
林不歸伸出手,攤開手掌。
算命先生瞅了瞅他,從懷裏掏出一幅畫卷,邊瞅邊打量道:“我看你今日,必有血光之災啊!”
有點不對勁,警覺的林不歸立刻扭頭就跑。
那算命先生一伸手,沒抓住,跳出來便追。
“大棒、二頭!快!這二狗子在這,別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