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信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隨煙親手給他做的那碗麵條。

吃完,他就端起麵前的酒猛灌了幾口,好不容易衝掉嘴裏又苦又鹹的味道。

梁景看著好兄弟狼狽的模樣哈哈大笑,隨煙眼睛瞟了他一下,很認真且鍥而不舍地問她哥,

“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嗎?其實就是樣子有些不好看,每一步我都是嚴格按照隨嬸教的做的。”

隨信喝完酒吃了幾口菜,這才騰出嘴來對她說,

“很不錯。煙兒用心了。”

隨煙拍手道,

“我就說我自己還蠻有做菜天賦的,海棠偏說我應該找找其他的天賦。”

梁景心想,你沒看見你哥被你的一碗麵都折騰得青筋暴起,麵容扭曲了嘛,妹子你應該多聽聽小丫鬟的意見啊。

隨信昧著良心誇完隨煙後,阻攔道,

“你是我隨府的大小姐,下次這些活,你不要自己動手,要是磕了碰了,哥哥會心疼。”

心疼是真的,害怕被折磨也是真的。

隨煙夾起一筷子鹵肉片放進隨信麵前的碗中,不滿道,

“哥哥,親手做才能表達出我對你的心意啊,外人做的那算什麼。”

“你的心意,哥哥都明白,實在無需用身外之物來體現。”

隨煙不愛聽隨信說的話。她充耳不聞,繼續自顧自地說,

“對了,我還沒對哥哥說祝詞呢。”

梁景在一旁偷偷地笑,隨信這家夥對著鬼靈精怪的妹子也是束手無策啊。

隨煙站起來轉身對著天上的明月,閉起眼睛,雙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詞,

“我希望哥哥能長命百歲,往後每一次出任務都能平平安安歸來。我還希望哥哥越長越倜儻,最好在今年或者明年就娶一個漂亮小媳婦進家門,最好能像雲意姐姐那樣善良溫柔。”

隨煙說著說著就好像被突然打開了任督二脈似的,她睜開雙眼,她發現了一個極佳的法子!

隨煙拉著隨信的胳膊猛晃,

“哥哥,哥哥,你覺得雲意姐姐怎麼樣,你要是娶了雲意姐姐,那以後不就天天都有人陪我玩兒了,那我就再也不翻牆了,哥哥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去當值。這簡直一舉兩得啊!”

隨煙越說越起勁,越說越覺得自己的主意絕妙。

梁景聽著隨煙前麵的祝詞都很正常,他內心還真的有點羨慕隨信能養這麼一個軟乎乎貼心的妹妹,但後麵的話,梁景是越聽越不對頭。

等他聽到隨煙說希望薑家大小姐做她嫂嫂的時候,梁景嘴裏的酒都噴了出去。

這丫頭胡亂說什麼,薑家大小姐將來可是要和他家大人好的。

一直默默喝酒的霍翀不鹹不淡地看了梁景一眼,

“你激動個什麼勁?”

梁景心道,我還不是替您激動,好不容易身邊有個不排斥的姑娘,您還不抓抓緊。好姑娘誰不想搶回去當媳婦,這不,隨煙都知道替她哥急呢。

那廂,隨信無可奈何對隨煙道,

“煙兒,娶小媳婦的話,又是你從隨嬸她們嘴裏學的吧。以後你給我多讀書,少去聽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隨煙不服氣道,

“哥哥,隨嬸子她們說得很對啊。哥哥,你今年都二十了,年紀不小了。不趁著自己花容月貌的時候找媳婦,難道非得等到你人老珠黃的時候,媒婆再巧的嘴巴也說不出好姑娘來我們家的時候。到時候,別人就會罵你是老光棍,多可憐啊。”

好家夥,隨煙一句話看似懟了她哥一個人,殊不知在場的另外兩位也都是大齡老光杆,尤以大人“最高齡”。

隨信頭疼,

“你這都什麼形容詞,花容月貌和人老珠黃是這麼用的嘛?!別渾說了快吃飯,一晚上就你嘴巴嘚嘚不停,菜都要涼了。”

隨煙看著哥哥臉上的倦色,嘟了嘟嘴道,

“好吧,今天你生辰你最大,我聽你的。”

被隨煙口裏的“老光棍”刺中心窩的梁景半天沒緩過勁。

他比隨信大一歲,比大人小二歲,今年二十又一,也沒娶妻,就伴著老母過活。

梁景抬頭去看霍翀。

嗯,大人毫無觸動,仍然在慢條斯理地飲酒。

飯畢,隨信送霍翀和梁景出府。

出府的路上,梁景小聲在隨信耳邊問了一句,

“你莫不是真歡喜薑家大小姐吧?”

隨信莫名其妙地回道,

“我不喜歡她啊。煙兒年紀小,桌上的話,那都是她胡扯的,二傻子才當真呢。”

梁景重重用胳膊肘搗了隨信胳膊一下,

“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在罵我啊。你不歡喜最好。”

隨信聽了他 這話,

“莫不是你歡喜?”

所以才眼巴巴地試探?

梁景高深莫測道,

“反正你不歡喜就對了。那姑娘和別人好著呢。”

隨信一楞,

“人家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你可別瞎造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