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希望身邊的人都能幸福,他們現在都很幸福,而冬年哥哥現在唯一遺憾就是,這麼多年,都沒找到他的家人,沒恢複他的記憶。
現在醫學也發達了,可對冬年哥哥失憶這種病症,依舊沒有解決的辦法。
盼盼甚至還說,“需要錢的話,盼盼有錢,盼盼可以幫助冬年哥哥。”
而小哥哥和四哥哥,也紛紛表示,願意給冬年哥哥的親子鑒定,出一份力。
劉月聽了,笑道:“誰用你們出力啊,我和你爸出就成了,你們的錢啊,留著做生意掙錢吧!”
孩子自己掙點小錢,劉月不是看不上,是她覺得孩子的錢,不必要去動。
當然,冬年其實真要做鑒定,也不會要陳忠家的錢,他有錢,他並不缺錢。
隻是,他和幹媽去做親子鑒定的事情,他是從沒想過的。
他有往這方麵想過,但也隻是突然腦子一閃的想法,並不當真。
可現在,所有人都在支持,甚至表現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冬年,遲疑了!
他說:“我……我考慮看看吧!”
——
當天冬年自然沒給答複,而是回家想要好好思考一番。
陳忠讓他好好想想。
這件事情,其實說起來挺唏噓的。
畢竟冬年也不是剛到他們家的,都已經六七年了,可現在他們才想起這些事情,要真是猜的結果,那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了?
不過,即便內心不敢麵對,卻還是希望冬年和張麗春把DNA鑒定給做了。
晚上,冬年回家後,就給放了熱水,直接躺在浴缸裏。
他將這個人埋入水中,感受那種不能呼吸憋氣,讓腦袋慢慢缺氧的感覺。
他很糾結,糾結的原因也有很多。
一直到胸腔被憋得難受,就快要嗆水的時候,冬年腦袋從水裏探了出來。
他大吸一口氣,看著浴室被水霧籠罩而變得模糊的樣子。
最後,他穿上浴袍,去了書房。
他新蓋的房子很大,隻是這麼大的房子卻很空。
雖然他在家裏給盼盼他們家人安排了房間,但是盼盼自家有房子,偶爾是盼盼過來想留在他這一晚才會住下。
他也有一個打掃衛生的保姆,但是保姆是不住家的,冬年也不愛讓保姆住在家裏,基本都是打掃完就走了。
所以,平時他屋子很空。
當然,冬年享受這種孤獨。
今天,他卻覺得異常孤獨,這種孤獨,是從內散發出來的,與他現狀無關,就好像是以前的感受突然席卷過來了。
他坐在書房看了半天要處理的工作,最後發現看不進去。
於是,他給盼盼打了電話。
這小姑娘,是他的鎮靜劑。
他有時候遇上煩悶的時候,會給盼盼打電話,而盼盼也從曾經的小不點,如今長成半個大人了。
十一二歲的年紀,正是活潑可愛的年紀。
盼盼也很快接到了冬年哥哥的電話,電話那頭,冬年哥哥隻是讓她說說話。
“我想聽聽你說話,說說你學校的趣事吧!”
這已經不是冬年第一次這麼要求盼盼,加上盼盼本就是個話癆,永遠有說不完的話,見冬年哥哥要求,她立馬應道,“好。”
盼盼一說就停不下來了,冬年安靜的聽著,屋子裏頭,唯一傳出聲音的,就是手中話筒的聲音。
盼盼還說道:“冬年哥哥是不是因為DNA鑒定的事情不高興啊?”
“不是。”
即便冬年否認,可盼盼還是安慰著,“冬年哥哥,如果你真的不高興,不想去做,那就不去做,沒人有資格要求你,甚至逼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情的,我爸爸媽媽包括我,也隻是想看到你開心快樂,你不開心,那就不做好了。”
少女的音色帶著活潑,悅耳非常。
冬年聽了也隻是笑笑,“不是,沒有不開心,也沒有不願意,就是……”
電話那頭,冬年遲疑了一下,才補充,“覺得有些怪。”
“有些怪?”盼盼反問。
“嗯,有些怪,奇怪的感覺。”
他說,“我說不上來,就是有這種感覺。”
在掛斷盼盼電話後,冬年頓時舒服多了。
隻是,在他要睡覺的時候,頭卻開始炸裂的疼,就像是有一把鈍刀片在他的腦袋裏頭狠狠的刮著。
他連忙從抽屜拿了藥,混著冷水直接服入。
因為疼痛,讓他渾身如同針紮一般,全身虛脫。
最後,冬年也不知道是身體疼過頭而引起的難受,還是藥起了作用,讓他昏昏沉沉,最後,睡了過去。
而他,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自己抱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看著大概四五歲的樣子,長相白嫩肉嘟嘟的,眉毛彎彎,小鼻子小嘴的,特別特別的可愛。
小女孩閉著眼,在休息。
似乎做到了什麼美夢,她嘴巴微微張合,嘴裏喃喃的喊著一句,“爸爸……”
他下意識的應了句,“嗯,我在!”
可緊接著,畫麵一轉,懷抱裏玉雪可愛的小娃娃,卻渾身是血,她的雙手雙腳,都有著被刀片割開的傷口,傷口的肉翻開,十分可怖。
而她,早已經沒了聲息,沒了往日的可愛活潑。
看到的那一瞬間,冬年感覺腦袋瞬間炸開,呼吸也在瞬間疼了起來,達到四肢百骸!
他大喊大叫,可並沒有把懷中沒有生息的孩子叫醒。
畫麵再轉,入目的鮮紅變成了一片黑色,他穿著黑衣黑褲,打著黑傘,站在一個墓碑前。
墓碑上,放著一張照片,照片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笑容燦爛。
可她,卻再也無法站起來了,無法衝他笑著了。
那一刻,冬年感受到內心無盡的悲涼。
他的眼神空洞,沒有了一絲生氣。
畫麵再轉,眼前又是一片紅色。
而這次是一片血海,槍聲在耳邊響起,還有骨頭擰碎的聲音響起,各種嘈雜的聲音響起。
冬年感覺渾身像被砸碎了,疼得無以複加。
他眼前一片血紅,耳邊是大喊大叫的人。
麵前,站著一排一臉得意的人。
他也笑了,笑得很高興,隨後,他手輕輕摁下了一個按鈕,而剛才還笑得得意的人們,瞬間隻有無盡的恐懼。
最後,全場就他一個人笑了。
“砰!”
一聲爆炸巨響,所有人,同歸於盡。
報仇了!
“砰砰!!”連著幾聲在耳邊響起。
躺在床上的冬年,突然睜開眼。
巨響是從外麵傳來的。
他還沒從睡夢中完全清醒過來,僅僅是憑借著本能,走到窗戶看向外頭。
外頭的街道嘈雜一片,可冬年聽清楚了,外麵有汽車的輪胎爆了,所以發生了巨響。
冬年重新坐回座位,但是卻揉著頭,目光盯在牆上的掛曆上。
他渾身難受,又似乎有些輕鬆。
當起身來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裏頭的樣子,那並不是他,卻也是他。
一個夢,冬年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他明白自己是誰了?
他明白一切都是怎麼回事了?
正當他沉浸在回憶中的時候,電話響起。
是盼盼打來的電話,“冬年哥哥,你起來了沒?我煮了瘦肉粥,現在正和五哥過去你那邊。”
冬年應了聲,“嗯。”語氣卻有些沉。
電話那頭的盼盼感覺到他聲音有古怪,還嘀咕了句,“冬年哥哥聲音有點奇怪。”
可也僅僅嘀咕了句。
而那頭,冬年放下電話,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靜靜等待盼盼的到來。
他開始回憶自己以前的事情,到此刻,他才突然發現,曾經以為世界沒有怪力亂神這種事情,居然讓自己遇到了。
他,重生了!
準確的說,他是活過來了,但是卻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並且,去到了另一個時代,他,成了別人。
原來,他所有的一切的感覺,和模糊的記憶,都是因為,那曾經存在在他的世界裏,即便記憶缺失,他也依舊有了肌肉的本能,自然的條件反射!
至於現在的他是誰?
是陳冬年?
是一個常年遭受毒打,並被不停轉賣,最後逃出來的孩子?
還是……原來的自己?那個失去了唯一光亮的人,最後穿越到這。
在他沉浸在自己回憶和思考的時候,外頭突然響起了聲音,“冬年哥哥,我來啦!”
是盼盼的聲音。
聽到盼盼的聲音,讓冬年連忙起身去開門。
盼盼像回自己家一樣,徑直走了進來,還說道:“我剛準備掏鑰匙呢,沒想到你那麼快開門了。”
盼盼有冬年家的鑰匙,包括陳家人都有他家的鑰匙,他覺得,這是他家,也是陳家人的家,隨時歡迎他們回來。
盼盼走了進去,把食盒打開,裏頭是她煮的瘦肉粥。
冬年被她拉著坐下,然後開始被安排趕緊吃早飯!
盼盼說道:“你趕緊吃,還有很多呢。”
“嗯,好。”
熱粥下肚,冬年感覺五髒六腑都是暖的。
麵前的盼盼,一臉期待的看著他,並詢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嗎?”
“嗯,好吃。”
得到冬年的認可,盼盼別提多高興。
而吃飽之後,兄妹倆正好周末不上課,幹脆在冬年這裏玩。
隻是,關於DNA鑒定的事情,盼盼感覺到冬年哥哥情緒好像不大好,便繼續安慰他,“冬年哥哥,要是不想做這個DNA鑒定,其實可以不用去……”
“我想好了。”不等盼盼說完,冬年突然說道。
“我……去把這個DNA鑒定做了。”
“啊?”盼盼也是一愣。
她明明之前看冬年哥哥挺糾結的,怎麼突然就答應的那麼爽快了?
冬年卻笑著看她,說道:“你知道嗎?昨晚跟你聊天之後,我睡了一覺,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
是的,他不單止靠著這個夢,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包括這個身體的一些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