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煜沒有說話,隻是皺著眉心低頭看著她。

她腳尖輕輕一點,秋千悠悠輕晃道:“從來都是你,對嗎?”

陸煜“嗯”了一聲:“一直是我。”

小丫頭從屋內折出來,看見兩人在那裏,一站一坐,也不好上前,悄悄的又折回去了。

兩人默了一會兒,晏酒酒譏笑開口:“怎麼了,現在還要裝麼?真是好大一出戲啊,不知道侯爺演得累不累啊。”

陸煜動了動唇,卻沒有開口,剛才未夭問他,若是有一天她知曉真相,該是如何。

從前不論遇到什麼事情,他都能在腦中迅速列出幾個計劃應對,而如今,他卻啞口,一向計謀周全,手段狠厲的侯爺,也不知道該是如何。

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刻來得這麼突然。

他突然無措,隻是看了看她單薄的衣衫,山中夜涼如水,隻覺得她應該是會冷,動了動手,將自己身上披的外袍解下,為晏酒酒披上。

晏酒酒也隻是低頭,她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木一,陸煜,她在唇齒間輕輕的嚼著這兩個名字,這麼相似,為什麼到現在才發現?

這個人真是,就算是化了其他的名,也不願掩去自己太多。

為什麼,她剛剛也想了很久,最開始的時候,明明也是有懷疑過的。

不過後來打消了念頭,覺得太過荒唐。

她開口,聲音不解:“陸煜,你搞這麼一出,不覺得荒唐嗎?”

荒唐,確實,陸煜自己也覺得荒唐,堂堂的一方地界之主,要托著一個別的身份,才敢接近她,才敢不加掩飾自己的真心與她朝夕相對。

有時候他都覺得憋屈,覺得不夠,有時候看她開心的笑,和他鬧,他又覺得這樣就很夠了,幸而有一個木一的名字,才能得她的笑顏。

他開口,說不出自己心中百般的繞結,隻能說道:“酒酒,夜裏風涼,有什麼我們進去說。”

晏酒酒卻出聲打斷他:“侯爺,我身上,到底還有什麼你想圖的,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我們好商量。”

“沒有。”陸煜沉聲答道。

“所以兜了這麼一圈,隻是為了解蠱?為了我的命,不再威脅到你?那你如今也達成了。”

“不是,解蠱隻是因為你很介意,我並不介意與你同命連心,反之,我心甘願。”陸煜迅速直白的澄清。

晏酒酒反問:“我很介意?你這一番話說得真是漂亮。”

陸煜沉默不語。

“讓我想想,那你做了這麼大一個騙局,把自己也搞得這麼狼狽,甘願屈居一個他名,怕被我識出,寧願裝聾作啞,還改了自己的身形姿態,做出一副江湖人士的做派,後來又演出一副為了我犧牲的模樣,這麼大費周章,你想說,是為了我?”晏酒酒諷刺說道。

“如果我說是呢?”他歪頭沉思。

晏酒酒搖搖頭。她抬手取下頭上僅有的一隻釵,青絲瞬間鋪散開來,風撩起發絲,在臉上繞了繞,那雙眼睛,果然很美。

那是之前在懸崖邊,她丟下的,後來陸煜又撿起來再給她。

她拈著簪子,抬眼遞給陸煜:“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