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不稱呼師兄弟,隻是因為我們相比起師兄弟,其實更像是兄弟,或者也可以稱之為知己。”
白茵第一次聽到執光用這樣平緩的語氣講述關於自己的事情,立刻細細聽了起來,沒有打斷。
“大概是互相之間都覺得,稱呼師兄弟會將關係拉遠,但又不知道除此之外還能怎樣稱呼,便刻意將稱呼忽略了,隻是用代稱來簡單的稱呼。”
“當時你們聽到他叫我師兄……大概當時他著實是氣急了吧,畢竟我病的厲害卻一直都沒有告訴他。”
白茵聽著執光用樸實的語言簡略的將這個故事緩緩說出來,在內心腦補了一出別扭而美好的戲劇場麵。
就像是兩隻正在空中飛舞的蝴蝶,想互相靠近,又不想蹭掉了對方翅膀上的磷粉,於是就隻是那麼保持距離的互相環繞著。
分明隻要落下來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但卻誰都不肯首先落下,隻是在空中上下翻飛著。
“後來過了一段時間,互相釋懷了,不願再繼續稱呼四師兄、九師弟,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的什麼樣子?
執光沒有細說,白茵也沒有多問。
她夢幻般的覺得每一個美好的故事的結局都應該是不確定的,等待著有人去想象、去發現,然後在內心將它補充完整。
沒有聽到白茵的回複,執光內心的波瀾漸漸重新消失,內心又如明鏡般平和。
那莫名冒出來的旺盛的分享欲消失,他緩緩閉上眼睛,在這平靜的夜晚,在昏黃的燭火映照下,漸漸陷入了沉睡。
隻留下白茵一個人獨自沉醉在這個發生在自己身邊的美好故事裏,想象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和結局,不可自拔。
按理來說這應該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夜晚應該無比寂靜才是,但對於執光和白茵來說,今夜卻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幾乎一整夜執光都在咳嗽,每次剛剛睡著不久就又莫名的被喉嚨深處的一陣癢意弄醒,讓兩人都休息不好,折騰了一整晚。
等到隱約的光芒從窗外透進來的時候,白茵忍不住鬆了口氣。
“師尊,天亮了。”
執光將手裏的茶杯放在床頭,側頭看過去,點點還沒有完全綻放的光芒穿過漫漫長夜透射進來,將昏暗的房間稍稍照亮了些許,就好像是一個懵懂的孩童,用純澈的眸光看著這個世界。
“熄了燭火,拉開簾子吧。”
白茵應了一聲。
隨著一聲輕微的響動,窗簾被拉開,那漂亮的淡金色天空立刻出現在了眼前,帶著那麼些許粉紫的雲霞,仿若舞蹈的少女將天空作為舞台聚集了整個世界的光芒。
遠處的山脈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清晰,層巒疊嶂,白雲繚繞,山川起伏,其間無數人家。
這不高的旅店小樓建在山上,這驟然放眼望去,以兩扇窗為畫紙,這整個世界都仿佛變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展現在兩人的眼前。
大略白茵也從未那麼仔細的看過這個世界的美麗景色,從前作為凡人的時候她忙於生活,作為修仙者的時候她忙於修煉和戀愛,眼中一直都隻有那麼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