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綏月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等到他意識回籠時,江順逸正把他圈在懷裏,依賴地埋在他的肩頭,一下一下啄吻他的後頸。
如果不是季綏月現在渾身酸軟,渾身上下全是江順逸留下的痕跡,他是真覺得現在有點歲月靜好的意思。
“江順逸……”季綏月開口,發現自己聲音啞得不像話,他皺了皺眉。
江順逸微微一愣,從季綏月身上起來,雙手撐在季綏月頭的兩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他們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
最後季綏月歎了口氣,他伸出酸軟的手抱住江順逸的腦袋,將江順逸抱在懷裏,江順逸順著季綏月的力道靠在季綏月滿是咬痕的胸膛上。
“可以告訴我怎麼了嗎?阿逸。”季綏月啞著聲音,一下一下梳理著江順逸的長發,安撫著江順逸。
季綏月被折騰得都快死了,他其間暈暈乎乎地想著等清醒了他一定要打死這個兔崽子,但是就在剛剛看見江順逸那雙受傷不安的眼睛,他又心軟了。
江順逸依賴地靠著他,聽見季綏月的問話,在季綏月看不見的地方,眸子晦暗,眼底是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他道:“我好想你,哥哥,但是我好害怕......”
季綏月:“是我來晚了......主要是我也沒想到,你是下凡來的。”
江順逸輕輕搖了搖頭:“哥哥來的不晚......”他的伸出手,緊緊地和季綏月相擁:“是我想起來地太晚了......”
太晚了。
如果他早一點想起來。
他就會去找哥哥。
哥哥不會再去人界,不會認識江汀洲,不會認識那個抱著哥哥的人,不會有那麼多人在季綏月身邊。
他嫉妒地快要死了。
他想要去把整個相緣樹連根拔起,想去把抱著哥哥的那個男的千刀萬剮,把那個鮫人從深海裏麵揪出來,讓他魂飛魄散。
如果季綏月是凡人,他寧願季綏月是凡人,每一世,他都去找到哥哥,從小時候到死,哥哥身邊都隻會,都隻能有他,隻能是他。
可是季綏月不是,甚至季綏月活了太久太久了,他從出生的時候就聽說過他,上古時期天地孕育的神明,與天同壽,不受天地規則束縛,億年避世不出。
他的哥哥是這樣一個人。
這樣的哥哥,就好像一個易斷的風箏,好似被他抓在手裏,但是繩子太細太脆弱了,風箏有自己的力量,他想掙斷便可以毫不留戀地離開。
莫大的恐慌啃噬著他的心髒,失去季綏月的感覺他體會一次就夠了。
但是,但是也是這樣的哥哥。
把拴住自己的繩子,加粗加固,把繩子交給另外一個人。
憑什麼?
那個人是誰?
你還愛我嗎?
為什麼還對我那麼溫柔?
他和我,你會選擇誰?
他不敢問,他害怕那個答案,害怕得隻能緊緊抱著季綏月,隻能用緊密相貼的方式來確認這個人在自己身邊,沒有被別人搶走。
他突然感受到額頭上傳來溫熱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