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天下便要大亂,還不收拾行裝,你又看這些瓜田麥地的事兒做什麼?”
一個略有些急燥的青年,疾疾地在一道妝女子身畔催道。
被喚做素素的女子,將手中寶鏡放下,伸手一抹,寶鏡之中的景象消失不見。她不疾不徐地回頭,對那青年道:“人常說,民以食為天,有什麼事比這更重要麼?罷了,我也沒有什麼可準備的,你們兩位師兄要是都收拾好了,我就同你們一起下山就是了。”
那青年笑道:“我簡單,不過一口劍就夠了,倒是張師兄,他又是朱砂又是紙,一包又一包,沒兩箱子,斷是不肯走的。”
一個俊朗青年從旁冒出:“姚和,你又胡說什麼呢,我張清拿多少又不用你幫,你又嚼什麼舌頭。虧得也一頂蓮花座,一方荷葉巾,外相看著也是個修道之人,倒比外麵那閑漢癡婦還要饒舌。”
素素上前打著圓場:“姚師兄倒也沒有說錯,果然又是兩口箱子。”說罷,又轉頭對姚和道:“好了,又不用你幫著拎,橫豎有我呢。”
姚和抱著寶劍:“有我們在,倒讓你跟著拎箱子,拿行禮,回頭師父看到,又以為我們欺負你呢。”
素素笑道:“你們沒欺負我,誰讓我願意呢?”說著,拎起一口箱子:“這也沒有多重,我也不知道你們總為這個吵鬧什麼。”
張清伸手將箱子奪回來:“哪裏就用得上你了呢,你顧自己就是了。怎麼,這一回又空著手下山?”
素素淡淡一笑。
姚和輕輕地搖了搖頭:“要我說,天下將亂,外麵不知道成了什麼樣子,你倒是滿不在乎。”
這一回,張清倒是認同姚和:“我說也是,外麵那麼險,你隻在山上侍奉師父也就是了,外麵的事,有我們呢。”
素素的臉上依舊帶著淡淡地笑:“可是師父說……”
姚和接道:“師父說,天下事理在三分、數在七分,自然少不了你李素的。”
張清歎了口氣:“理在三分、數在七分,可是理也不是她這個李,數也不是她這個素,不知怎麼的,師父就認準了她這個李素了。”
素素笑道:“師父怎麼想,我也不知道,既讓我下山,我便隨兩位師兄下山,不過,我可有言在先,咱們這回一塊兒下去,誰也別擺大道理,誰也別動粗,真來這兩樣,我鬧不過你們。有什麼事咱們一起商量著來。要是商量不了,咱們索性就各幹各的去。也省得到時自己人先合不到一塊兒,反倒壞事兒。”
張清笑道:“這話說的,我們何曾與你動過粗。你放心就是了。”
素素拿眼望著姚和,笑而不語。
姚和亦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兩個,我是誰也惹不得起的。這天也不早了,你們看是這會兒走,還是明天再走?”
素素往西看一眼夕陽,想起方才寶鏡之中看到那一邊守著瓜田,一邊做著針線的少女,心中一動。
“我到山下等你們。明兒一早,往海陽縣南劉家的瓜棚來找我。”
“師妹有事要做?”張清低聲問道。
素素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