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你說他會動手嗎?”
皎柔身後的男人表現出一副與他的外貌極其不相符的怯懦,他身高八尺,眉眼生得和她極其相似,都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隻是生了對厚唇,所以少了自己母親身上那種的涼薄的意味。
他一身玄色衣服,在皎柔身後畢恭畢敬地站著。
“等著看吧,他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她輕輕的重複著最後兩個字,有些失神。
“母後,母後?”映玉喊了她幾聲,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怕她的樣子。
皎柔回過神來,回頭看了他一眼。她不過三十幾歲的婦人模樣,與高大的映玉並不像母子,倒像是姐弟。身量生得又精致而纖弱,若不是身著繁重華服,實在看不出是個翻手為雲覆手雨的掌權王後。
“過來,走近些看看。”她抬了抬手,滿頭珠翠叮鈴作響。
映玉走近了些,但依然恭敬,母親不喜歡他他是知道的,在她麵前,自己甚至不如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抬起頭來。”皎柔的聲音有些低沉,與她的模樣不符,與氣質倒是相符。
“是。”映玉抬起頭來,看著麵前這座鬼城,這裏沒有黑夜白天,頭頂懸著的隻有月亮。
這裏隻有無盡的明夜。
“我好久沒有仔細看看你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臉,“你不像你的父親。”
他依然恭順,“兒子長得像母親多些。”
皎柔再次看向窗外,“你的哥哥他,長得倒是極像你們的父親。”
“是的,母後。”映玉隻能這樣回答。自己的親生母親,卻一直偏愛更像父親的哥哥,不管是不是演的,這麼多年了,自己依然不甘心。
兩個人又看了一會,暗衛傳來了消息,懿月已經溜了進去。
映玉有些緊張,百年一次的機會,他可不想有任何差池。
“需要調侍衛把他圍在裏麵嗎?”
皎柔搖搖頭,“幾百年了,他既然進去了,就不可能空手而歸。這場戲得在眾大臣麵前演起來才好看,你下去準備吧。”
映玉點頭,緩緩從寢殿退了出來。
寢殿建得高,數百台階需要走好久,並沒有人送出來。等映玉走完,一個像是年紀輕輕就得了癆病死了,埋了兩年又挖出來的小侍衛便一瘸一拐地貼了上來:“殿下,王後和你說了什麼?”
“派人去通傳王後的命令,把所有的大臣都傳到正殿門口等著。”他輕輕地勾了勾嘴角,很是期待的樣子。
“什麼好戲啊?”青苗討好似的問了問。
“一會你就知道了。”他抬頭,眯著眼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是東宮那位有關?”青苗還是不死心,又追問道。
“快去就是了。”
青苗是他的貼身仆人,說是仆人,倒不如說是個伴,他那個一跑就馬上散架的架勢,讓他幹什麼都像是虐待他。
其實按青苗這副模樣,在玄月城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早就應該活不下去了。可能是覺得和自己一樣活得毫無尊嚴的魑也算是少有了,所以當映玉在街上看見已經半死不活的青苗時,選擇救下了他,父王看他誰都不愛親近,偏偏救了這樣一個魑,便特許他把這個魑留在了身邊,並賜名青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