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了丈夫鄙夷不屑的態度和其間5年的心酸家庭主婦後,蝸牛站在了一幢粉妝玉砌般的寫字樓下,此時蝸牛的心情是恐懼大於驚歎的,這是她此生都不敢奢望的工作之地啊!忐忑不安的進入大廳,機械式的和一群時尚靚麗的人們進入電梯。當了孩子媽這麼大歲數了,還是一點定力都沒有,真丟人!蝸牛心裏暗暗罵自己。
來到追儷的前台,看到昨天一同麵試的求職者,蝸牛的心裏才找到了一點點的安全感,趕緊湊到他們邊緣,終於找到了組織!蝸牛竊喜一下下。過了約半個小時,前台的美女把這些看起來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的求職者們領到了會議室,蝸牛的眼睛不夠用了,明亮的落地玻璃,柔和的杯具配簡約的桌椅是那麼和諧又不失典雅,她趕緊找個靠邊的位置坐下,心想就是在這裏工作不長也知足了,這世麵見得也夠好了。
又過了好久,終於見到人資部的人過來了,照本宣科的講解了追儷公司的規章製度,人員架構之類走過場的公司入職相關內容後就讓各部門領導領新人到各部門去。恍恍惚惚的一上午蝸牛聽的頭都大了也不知到底聽懂了多少,就認真聽了下關於工資的部分,也沒聽明白這工資的算法究竟是哪般,蝸牛心想,好吧,不糾結了,反正按月給錢就行了,管他多少,至少也算大公司鍍金了!
蝸牛這邊渾渾噩噩,卻不知透過高清攝像頭董事長辦公室的杜總像夢一般的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身影,他的瞳孔放大後又猛的收縮,驚訝之後又驚喜。尋尋覓覓這麼多年,屏幕裏那個身影是記憶中的那個她嗎?
記憶中她也站在台球桌旁邊,和他麵對麵,球桌表麵的綠色氈布已經破了幾個口子,但依然抵擋不了這個村子的年輕人在這方台子上舞動青春的荷爾蒙,石棉瓦搭的簡易棚子下就是晚上村子熱鬧氣氛的承載,兩百瓦的白熾燈把棚子不僅照的通明,而且烘托出別樣的曖昧氣氛,至少蝸牛這樣覺得。杜禮那時也是年輕小夥子,他率先注意到了球桌對麵這個女孩的一雙大眼睛,那雙眼睛裏的清澈反透著一絲絲的憂鬱,有著小女孩自己的故事,杜禮想透過這雙捉摸不透的眼睛讀到女孩的內心,想趁著這暖橙色的光表達自己的特殊情感。球桌這邊的蝸牛不經意間掃到了對麵的這番凝視,那時的她才十四五歲,刹那間,她突然懂得了電流穿身的含義,頓時蝸牛就感到全身不自在,同時一股害羞的感覺又穿插其中,渴望再看一眼那雙凝視又不敢,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濃眉之下,睫毛濃密,卻都是眼睛的陪襯,瞳孔在暖光的襯托下愈發黑暗如深淵,蝸牛隻瞄了一眼就陷在了這無底的深淵裏,她感受到了極冷和極熱在這眼神裏交織。實在沒有勇氣再看第二眼,低下腦袋逃也似的快走到小賣部裏。小賣部是蝸牛家開的,因為蝸牛家在村子聯排房的邊上,有緊挨著村裏唯一的小橋,當時就是村裏的CBD,所以把院子裏的廂房從外側打通做成了村裏唯一的小賣部,台球桌也是蝸牛家置的,這一部一桌也為蝸牛的童年承載了一些樂趣和最初的人際。
杜禮怎麼也沒想到在那個晚上如此的一個女孩就把他的心給摘走了,其實他也隻是那個晚上突然就關注到了蝸牛,以前也會來小賣部買包煙買瓶水,但大都沒在意兩尺簡易玻璃櫃台後的蝸牛。那時的蝸牛有些嬰兒肥,臉圓圓的;嘴唇厚厚的,從有記憶開始隻要別的大人禮貌性誇讚蝸牛眼睛大時老媽就愛說“看這厚嘴唇!”每次這般蝸牛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頭發硬且多,留著當時流行的學生頭,愛美的把頭頂紮個小揪揪,但頭發倔強的順勢向上挺,倒和沙場拚殺的嶽飛頭型有幾分相似;加之一百二十斤的體重可以想到當時蝸牛的腰有多粗,胳膊腿兒的有多壯。那時蝸牛自認為自己很醜,事實證明也確實很醜,不然為什麼學校裏女生都有人追,為什麼自己就沒有呢?蝸牛為著自己的容貌從小就自卑不已。可那個晚上杜禮真實的對蝸牛動心了,是那種少男少女的青澀愛慕,是那種一見鍾情的渴望,蝸牛也確實在那個晚上橙黃燈光中被杜禮電到了,那個晚上也為兩個青年以後的人生帶去了不同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