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日會從光明的生命之源變成這樣，還要從很久之前說起。
“隱龍天君！你要做什麼？”
紅淵看著隱龍慢慢走向血池，似乎從他的背影中讀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心思。
“你是在問我，還是在問你自己？”
隱龍低著頭，他的頭冠在剛才的地震中鬆動了，掉出來的長發遮住了他的神情。
“紅淵族長，現下隻有你我二人在供養期，如果此時潮汐樹枯竭了，其他七大族會把責任算到誰的頭上呢？”
隱龍走到池邊，七個裝著血靈的容器自動升了上來。
耀日的溫度已經開始失控，肉眼看著球體還是不變的金色，但是那金色的霧氣比這世上最深的紅色都要燙。
炙熱的氣息灼烤著兩人的臉，潮汐樹中的水分也所剩無幾。
紅淵從剛才起就頭痛欲裂，被攪得一團亂的腦子裏回蕩著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
那聲音很急促，推著她也走向血池邊上。
“你也聽到了，是不是？”
隱龍冷不丁開口問她。
“你……是耀日在說話……對嗎？”
紅淵震驚之餘猜測到。
“也許是，也許不是。時間不多了，還希望你早下決斷。”
“你我都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羲和女神是太陽之母，生命之神，這樣的行徑違背了她的意誌。”
紅淵還在和那聲音做鬥爭，那霧氣中伸出幾根金色的光弧，順著腳爬上了她的脊背。
頃刻間，她的周遭異常涼爽，原有的那股熱力就這麼消失了。
她回過頭去看潮汐樹，那裏的水還在沸騰著，溫度絲毫沒有下降。
“以血換血，萬靈可生。”
這聲音空靈高遠，像是從洪荒中飄來，又像是從自己心底裏升起。
“我們還有機會，我們可以召來族中頭領，眾人一心或許還有轉機。”
“你真以為他們選了我們做靈人來是在抬舉我們嗎？你任族長多年，實權全在祭司手裏，我為天君多年，始終被天女壓過一頭，還要擔了這為耀日奉血供養的虛名。今日你我在此，供養期還剛好合上潮汐樹的異常，我不相信這隻是巧合。或許，這就是神諭，來自太陽的，來自太陽之母的神諭。”
隱龍將其中四個容器控住，一圈圈的符文裹著四瓶血靈懸在空中，飄向潮汐樹的邊緣。
紅淵沒有再說話，她朝血池輕輕握拳，五行言訣帶起了血池中的液體，托著剩餘的三個容器移向潮汐樹根部的刎穴。
兩人對視一眼，不再有任何猶豫地將不在供養期的七大族靈人所存下的血靈滴進了刎穴之中。
鮮紅的色彩從潮汐樹的根部緩緩向上彌散，直到擴散到每一條分支之中，沸騰的樹液平靜了下來。
紅淵下意識去看自己的後脊，那幾根光弧已經消失了。
耀日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供養祭台也恢複了原有的平靜。
正當她準備鬆口氣時，潮汐樹中的血色突然滿溢了出來，那血水在接觸到耀日地麵的一刹那就蔓延開來。
除了修文族的垚星和符獸族的溯月，其他七大族所在的星球的所有生靈在一瞬間被抽幹了血液。
不過是一次呼吸的功夫，地麵上就隻剩下密密麻麻的皮囊骨架。
凝結起來血液像紅霧一般籠罩在星球上空，停留片刻後就快速湧向了耀日。
七道血橋將萬靈之血全數送進耀日之中。
金色的球體被血液染紅了，這顆原本要為九大人族星球帶來光明和生命的太陽成了血球，透著森森的鬼氣。
紅淵留下的記憶到這裏戛然而止，不過紅葉已經完全明白了當初發生的事情。
讓他難以理解的是，既然溯月和垚星都存活了下來，那為何後來溯月會衰亡，符獸族又為何將怒火全然撒到了修文族身上？
還有母親的死，真的隻是因為勞累過度嗎？那聲音又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