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樓的內室中香氣滿溢,味道甚至濃烈到有些膩人。
一旁的線偶還在奏樂,而修文族最著名的舞者阿嬌的屍體正躺在地板上。
其實也不能說是屍體。
阿嬌的肉髒已經全部融化了,在地上化成一攤血水。
她輕薄的皮囊覆在地上,被已經變成尖利形狀的骨頭戳成怪異的模樣。
“會是誰幹的。”
羅塵生有些想吐,但他不想在珠輕麵前丟人,隻好忍著。
“還能是誰啊。自作孽不可活,她早該想到有這一天。”
珠輕關掉了線偶的開關。
“他為什麼殺她?”
“剛才隱約聽說符獸族那邊出事了,好像和我們送過去的東西有關。那我們送出去的東西經了誰的手,你不知道嗎。”
“所以是為了讓她閉嘴?那雲司禮不是也……”
“如果是為了讓她閉嘴,東西都送出有段時間了,為什麼這時候才殺?”
“那我也不明白了。”
“看來大祭司那裏麻煩還真不少啊,他可有的忙了。”
“兩位司空大人,雲司禮來了。”
外麵守著的人急匆匆跑了上來。
“攔住他!別讓他上來!”
羅塵生立刻關上了門。
“放開我,你們也敢攔我?!”
雲箬笠眼睛發紅,不斷推著架住他的護軍,想要衝上樓來。
“放開他。雲司禮,你想上來就上來吧,隻是這場麵,我建議你還是別看。”
“你什麼意思?”
“人已經不在了,你看了又有什麼用呢?還不如留著心思好好想想自己。”
“你少在這裏陰陽怪氣。珠司刑,你的手也不幹淨,族長提拔你不就是因為你心狠手辣嗎?連自己的家人你都能拋棄,真不愧是鐵麵無情的刑部司空。”
“把他帶走,這是罪案現場,所有無關人等都不能進入!”
珠輕還沒做出什麼反應,羅塵生先發火了。
雲箬笠被護軍架了出去,邊走還邊大聲叫囂著。
“你別生氣。”
羅塵生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珠輕的肩膀。
“生氣的好像不是我吧。”
珠輕別過了頭,嘴角忍不住掛上了笑,但是下一秒就恢複了冷臉。
羅塵生的意思她都明白,但是她沒法回應他。
被架出去的雲箬笠失魂落魄地去了酒館,等到嚴克莊來找他的時候,他麵前的酒瓶已經堆成了山。
嚴克莊瞥他了一眼,將門鎖好並開啟了隔音模式。
“他為什麼不殺了我……是我害了她,為什麼不殺了我。”
雲箬笠嘴裏反複念叨著。
“行了,事到如今你死了又能怎樣,還是想想以後吧。”
“我沒說!阿嬌也沒有,這事不是我們泄露出去的!”
雲箬笠激動地撐著桌子站了起來,那些空酒瓶在他的動作下從桌上落下,在地麵上摔了個粉碎。
“是你!是你說的。”
他越過桌子,上前揪住了嚴克莊的衣領。
“瘋子!她都死了,你還要和我內鬥?!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
嚴克莊嫌棄地甩開雲箬笠。
雲箬笠癱倒在地上,掩著麵痛哭了起來。
“醒醒吧,想想紅淵族長,大祭司連她都下得去手,何況是我們。他殺阿嬌隻是為了震懾你而已,我猜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把消息透露給符獸族那邊的。”
“那我們……”
“事情已經進行到關鍵的一步了,你難道想放棄?隻是,我們總不能一直被他踩在腳下吧。”
“你想和我聯手?”
“不行嗎?”
嚴克莊蹲下把雲箬笠扶了起來。
看著他眼睛裏的野心,雲箬笠突然覺得,或許他們真的可以擺脫大祭司的控製。
岩崖的頂層中,紅葉他們正在為凡宵的處境而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