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方才沒有被看到的記憶斷斷續續地,應該是被人為破壞了。
在這個破碎的片段中,葉川在將紅淵沉入酸海之中以後,好像還往水裏放了什麼東西。
“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和宋鄰都很古怪,嚴克莊他們讓宋鄰殺了他,就隻是為了再讓我們殺了厲鶚嗎?”
凡宵反複播放著這個片段,想要從中看出一些什麼東西來。
“珠輕留下,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這個記憶修複一下,其他人去休息吧。”
“族長......”
“好,那我和阿離先帶著大家出去了,您也好好休息一下。”
庭書卿打斷了凡離的話,帶著眾人離開了紅葉的居所。
“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讓他靜一靜吧,有些話他和珠輕還能說說,麵對我們,他怕是也不好說。”
庭書卿對著凡離解釋。
“唉,那鬆清和我們去找關絡他們吧,阿宵,你帶著柾星逛逛,我們整理完案件信息就發給你們,這件事由我們來做比較方便。”
凡宵知道這件事情就隻能到此為止了,平蒼澗這裏已經不能再掀起什麼風浪。
好在紅葉他們已經盡力掌握了這裏的勢力,至少在這裏,他們不會再有很大的危險。
真正麻煩的事情是回到主城區以後的事。
“行,那我們隨便逛逛,辛苦離姐姐和大家啦。”
凡宵拉著柾星,先去飾品店裏付了那幾個鈴鐺的錢。
“給,我用修文族的編繩把這幾個鈴鐺給你串起來了。”
“你要是再多送我幾個鈴鐺,我的胳膊是不是都快戴不下了。”
柾星雖然開著玩笑,但還是開心地把鈴鐺戴上了。
兩人沒有什麼特別的計劃,就沿著街市逛著,時不時停下來嚐嚐那些主城區裏沒有的吃食。
逛累了以後,凡宵把柾星帶到了水瀑那裏的棧橋上。
墜落的水汽激發的涼意帶走了身體的燥熱,讓人不由地平靜了下來。
“阿宵,我真羨慕你。”
“嗯?”
兩人坐在棧橋的欄杆上,柾星伸出手去觸碰水流,眼睛被水光印得波光粼粼地。
“離姐姐,族長,還有其他人,他們真的都把你視作親人,我在這短短的時間中都能體會到這種濃烈的真情。”
“是啊,雖然我那時候說了這麼混賬的話,但是她還是包容我,就像小時候我闖禍以後那樣。”
“我們沒有親人,幾乎是從一出生就定下了自己的位置,我雖然身為上將,但是卻對那個世界厭惡透頂。”
柾星晃了晃手腕上的鈴鐺,那清脆的聲音讓她心神寧靜。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鈴鐺嗎?”
柾星轉過頭來看著凡宵。
“在寓所的時候我每天都做噩夢,都說人的夢境來自於自身的記憶,可明明我們是在培育室裏出生的,我哪來的那些恐怖記憶呢?”
“星兒,以後你再做噩夢,你就把我叫醒,我去陪你說話。”
“很多人覺得鈴鐺很吵鬧,但是我卻覺得這聲音最能安心,我聽著這聲音就能少做噩夢,可是後來,飄颻死在我麵前,這鈴鐺好像不管用了。”
凡宵鬆了一口氣,這麼久了,柾星終於願意談談這個問題了。
“星兒,飄颻的死不是你的錯,而且,你不是沒有親人,飄颻,我,林角,子安,商陰,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凡宵輕輕拭去柾星眼角的淚水,語氣溫和平靜。
“離姐姐和族長他們都不是我真正意義上的親人,但親人不是隻看血脈的,你看厲鶚和族長骨肉相連,但他卻害死他母親,作惡多端。真正的親人,就像你說的,和真情有關。”
“謝謝你。”
兩人在這樣靜謐安寧的環境中說了不少話。
柾星無比坦誠,這讓凡宵有些愧疚。
但是現在他自己都還沒弄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份,又怎麼和柾星說呢?
天色漸暗,溯月的紅光透過水瀑暈了進來,岩洞中的燈也一盞盞點亮。
凡宵從欄杆上跳了下來,牽著柾星的手把她帶了下來。
“在回去之前,我們再去找一個人吧。我幫你找一點修文族的藥香,希望你能睡得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