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過半,炎陽正烈,正是一日神昏氣盛時。
而在這人人都在家中避著烈日“鋒芒”的時候,卻有著一男一女拐入山陰街中。
其中年輕男人頭戴高冠,腰懸綠佩,其形象,比起小鎮首富的盧氏子孫,反倒更像是個富家公子哥。
而女子年齡,則就有些不好辨認了。乍一看,少女模樣,肌膚水嫩,尖尖的下巴,像是冬天掛在屋簷邊上的冰錐子。又一看,三十歲的風情,丹鳳眼眸,身姿妖嬈,從頭到腳,有著一股傾瀉直下的風流。走起路來,腰肢擰轉,有著小鎮女子絕沒有的韻味。
“這裏,倒確實是要比別處涼快的多。”女子左顧右盼,滿是好奇。
聽之,年輕男人笑了笑,應答曰:“東華山的正北麵,自是要涼快點。”
女子聽之,卻是搖了搖頭,接著說去,“苻南華,我記得,你昨日跟我提到的是‘隱蔽福地’,而並非是什麼‘陰涼遮陽處’。可我在這裏,除卻真覺著涼快一點外,並無見著半點蛛絲馬跡?”
“喔?那若是你我真在此地‘淘’到什麼意外之喜,您蔡大仙子當如何報答於我?”年輕男人,答非所問,倒是先提起了“報籌”。
女子聽之,側過身子,雙手十指交錯放在身後,襯托著那胸口風光,愈發飽滿豐碩。
“任君采擷,如何?”女子巧笑,半真半假。
“……”年輕男人不曾想到,對方竟會順坡下驢。現在,反倒是自己顯的沒了章法,落了下乘。
如果是平時,這倒沒什麼。
但,此次來此“尋親訪友”意義重大,他可是負擔著整個家族的百年興衰,甚至是千年昌盛的重任。
任他苻南華再怎麼花花腸子,也絕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的“稻鄉村”裏,與眼前女子來一場露水鴛鴦姻緣。
所以他趕忙轉移了這,被自己帶偏了的話題,“蔡仙子,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有些話我不得不再重複一遍。”
他隨手指向了街巷深處.認真道:“按照之前的約定,這山陰街裏有一主仆、一母子共兩戶人家可以重點關注。而你則可以先在其中任選其一,押注本錢。至於本錢為何?那便是你雲霞山的特產,雲根石。我也不多要,隻須每年低價賣我老龍城十塊即可。對於這點,你、或者說是你們雲霞山,可有異議?”
“這個自也是沒有!”女子點頭,笑意嫵媚。
年輕男人緩緩前行,繼續說道:“接下來,你一但在此獲得了家族山門預期之外的機緣,那件物品也須交由你我雙方祖師鑒,一同開出個公道價格。之後再由你們雲霞山拿出一半值的雲根石。蔡金簡,你可有異議?或者說,你能否確定,你在此地答應此事之後,能夠在利益得手、落袋為安、了事離去之後,能夠說服你們雲霞山的那幾位祖師爺們點頭,認可這項賭約?”
“可!”斬釘截鐵,不見半分的拖泥帶水。
這位名叫蔡金簡的俏麗女子,一下子變了臉色。神情肅穆端莊,與先前判若兩人。
就像是從淪落風塵的青樓花魁,搖身一變,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
年輕男人,聽之,眯起了眼,臉色晦暗。
停下腳步,轉頭正視那身高不輸自己的女子,男人絮絮叨叨道:“醜話我先說在前頭,你我今日能夠結盟,互利互惠,絕無一絲一毫私人感情意氣在裏頭。有的,也僅是老龍城與雲霞山數百年來,曆代祖輩們辛苦積攢下來的香火情。萬一你或我,或者我們搞砸了,惹來‘那些存在’的一絲不快。別說是我苻南華或是你蔡金簡,就算是加上我們的父母、師父,也一樣擔待不起!”
“所以在小鎮裏,我們一定要坦誠相見,精誠合作,對吧?”蔡金簡笑了笑,對男人的絮絮叨叨,不甚在意。
符南華笑了笑,陽光燦爛。
那怕是在這條陰暗巷基裏,也盡顯英俊風流……
“喔,對了。除此之外……”年輕男人想說什麼,卻突是心頭間,一陣子惡寒。
轉頭看了眼,又很快收回了視線,苻南華壓低嗓音道:“我們還須小心那兩人才是。畢竟,他們可不是‘正陽山’,更不是‘濟下學宮’……稱不上什麼有口碑的名門正派。而且,聽說那兩個家夥,路子本來就野,不太守什麼‘規矩’。”
高挑女子眯起那雙會說話的丹鳳眸子,像是在嬌滴滴的說著,所以我蔡金簡才會選你符大公子嘛!
“走吧!此地雖有絕巔強者坐鎮,均衡各方勢力。但還須小心為妙,以免陰溝裏翻了船。總之,能否鯉魚躍龍門,就看這一次了。”歎了口氣,男人也隻當是對牛彈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