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山林隻剩下一個蜷縮在樹邊的邵祁隘和一個停靠在不遠處的茲琛。
茲琛邁開腿,走向前。
“對不起…祁隘…對不起。”
在邵祁隘的視角裏,茲琛現在的臉和當時殺人犯的臉重疊在一起,邵祁隘瞬間暴走,抓著旁邊的樹枝就朝茲琛揮去。
樹枝粗糙的表皮刮傷了茲琛的手臂。
血液一點點溢出,在邵祁隘的眼裏是格外刺眼,這迫使邵祁隘恢複短暫的理智。
“茲……茲茲!”
“沒事,別急。”
“我……我!”淚水打濕了他的麵頰,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擦也擦不掉。
茲琛走到邵祁隘身邊緩緩坐下“我是茲琛。”
茲琛,茲琛?茲…宸,冷靜逐漸喚醒邵祁隘。
“茲宸!他怎麼樣了!”
……
沉默在整個山林回蕩。
回應邵祁隘的隻有茲琛的哽咽。
“我…一直是我,我害死了弟弟,是我,果然,我就是他們說的罪人啊。”當頭抬起時,那張臉早就被淚水淹沒了。
“我對不起所有人啊。”
——十一年前
午後——
大人都說我要照顧好弟弟,我也這麼覺得,畢竟他是個小小的人,連所有的情緒發泄也是小小的,換種說法他幾乎是從不發泄自己,所以我會十分在意他,從我自己發覺起,我的世界好像隻剩下了我和弟弟。
可是美好不過是一麵鏡子,就算不碎也會落灰。
暖黃的陽光打在他臉上,他站在人群中央,與身邊的佳人談笑自若,我站在陰影之下,無人掛念,我想讓他站在我身邊,與我回家,可我又不想讓他的世界隻有我一人,我想讓他作自由的燕子,而我隻要當影子。
回家的路上他與我保持很遠的距離,遠到隻要我一低頭,他就會消失,我時刻注意他的腳步,不敢失神半分,但年歲尚小的我又怎會有那麼厲害的專注力呢,我被牆上的花吸引了注意,上次來這時它不過是綠藤,再來就已經開小花了。
當我回過神時弟弟早已不知去處,我向前拚了命的衝刺著,遠處的高樓一點點,一點點吞沒光明,黑暗在侵略這個世界。
我跑到了巷子口,沒有看見弟弟,隻能向家跑,一步,兩步,三步,剛邁開腿就被絆倒了,真是倒黴啊,我扭頭一看,又是他們,初中的壞孩子,他們打人很有力,可能不是他們強大,是我太弱了,我常常挨揍,平時都很平靜的挨揍,這次不一樣了,我不停的掙紮,看見什麼東西重出現在我麵前,我都死死的咬住,血的味道很難形容,是鹹的,很惡心。
他們看見我這次怎麼瘋就沒打我了,罵了句狗東西就匆匆離開,其實我也可以反抗的,第一次挨打,我也像這樣咬了他們一口,結果第二天,弟弟就被打了,臉上都是紅腫,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結果我就被大人們指責了,他們說
‘我不是叫你保護好弟弟嗎!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你的出身就像是蟑螂一樣,不強大,卻能把別人惡習得夠嗆!’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敢反抗了,這次弟弟人都不見了,我肯定要被打死。
我剛推開門,就是人,好多人,我差點忘了呢,那天是中秋節,他們肯定都覺得是弟弟第一個進家門,所以才在門口迎接的,果然下一秒他們就把我推了出去,剛想關上家門,我就告訴弟弟不見了的事情,我的話就像是一個炸彈,他們每個人的臉上即是驚慌又是憤怒,我看著卻莫名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