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以?!我們不是一向遵循言論自由的準則麼?如此強硬的封閉視聽,與那些軍閥有什麼不同?!”
胡適的學術態度很是嚴謹,一聽朱斌這麼要求,馬上急了。這樣搞顯然不符合大學城開始的建校宗旨,搞言論封鎖怎麼能成啊!
朱斌沒好氣的哼哼道:“這是他們自找的。好言好語跟他們說不肯聽,您這樣的學術大家在不去請教,蔣先生這樣的戰略大家在不去問,顧頡剛先生和陳垣教授此等史學大家不去學習,卻跟著一幫外人瞎鬧騰!罷工能趕走日本人嗎?罷工能增強國力嗎?沒有工業生產,哪裏來的國家戰爭力量,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懂,我花錢培養他們有什麼用!”
大學城師資力量是世界上最雄厚的,但學費卻都是全免,雖然限定專業和就業,對於中國學子來說卻是花錢都買不來的機會。因此每一個名額都搶破頭,每個人都有擔保。不經過查證是不可以錄取的,這首先就杜絕了日本特務混進來的可能。
另外,朱斌也早知道喜歡鬧事的都是些什麼人。沒有大學城之前,中國大學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學生都是文科和法學類,被軍閥和民國政府以及民眾寵壞了,又給一些老夫子校長們帶歪了,學的是所謂先進的西方學術,骨子裏還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那一套,一個個的自我感覺良好,屁大點事都蹦起來鬧騰。好像沒有他們喊那兩嗓子,地球就不轉了似的。
而正經研究曆史的人都清楚一件事,推動人類社會變革的力量永遠是絕大多數的百姓,他們幾乎都是文盲。但他們才是人類文明延續的根基。
但是,這年頭就這種風氣,朱斌一個人拗不過大腿,犯不上挑釁幾億人的價值觀,故而在建校時就規定了,隻給文史法律類的留了幾百個名額,還專門請來顧頡剛和陳垣兩位精通史學的教授主持教學,並明確研究科目。讓他們搞明白,中國兩千年來的文化變遷,為什麼漢唐時,中國人可以威服四海。喊出“敢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口號,並說到做到。大唐時,能夠得到萬方敬服。
到了宋代,麵對周圍強敵林立,仍舊能創造出人類曆史上的文化頂峰。可到了後八百年,卻奴性日重,民族自信心一瀉千裏,到了現在徹底連祖宗都瞧不起的怪誕境地!不但把自己祖宗貶的一無是處。甚至所謂的文化名流們,以對自己祖宗和自家文化、自己同胞的唾罵貶低為榮。誰罵得很,誰罵的難聽。罵的賤,誰名聲越大。
比如眼前的胡適先生,當時也喊出來取消中國文字的口號,不過現在已經反省過來,知道當時自己圖樣圖森破,呐咿唔。醒悟到必須先強大國家經濟和工業,將綜合國力提升了,才可能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去跟日本拚命,去跟列強爭取獨立自主。
朱斌也因此才選中他當大學城的總校長。
朱斌生活的時代,全世界隻有兩種文化東方與西方,隻有兩種文字,其中一種是漢字。他不知道為什麼幾百年前的現在,中國人會自卑成這個德行,看曆史,他隱約能明白一點,但不係統也不準確,所以他要搞清楚,然後告訴所有人,重新振奮起民族精神和自信心,是讓一個民族一種文化重新綻放出燦爛光芒的重要手段。
可惜啊,他一番好意到頭來還是沒有避免這種事情,難怪會生氣,想他一個太空時代的**絲垃圾佬,幹點正經事容易麼?這幫家夥不領情還拆台,直接觸動了他的小心眼兒。
胡適先生也知道那幫混蛋做得不地道,可身為校長他首先得維護住下邊,苦口婆心的勸慰:“畢竟隻是少數人在作祟,大多數學生都是不明真相被動影響的,如此一刀切對待,太粗暴武斷了。倘若您真要如此不留情麵的處置,我隻能辭去校長一職,以示抗議。”
朱斌哪能讓他跑了啊!全國上下,找個明白人哪有那麼容易啊,文化節學術界那些人,不是遺老遺少就是純粹的哈日哈美哈西方派,連學術公正精神都沒有,指望他們為人師表?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低聲嘟囔一句,朱斌妥協道,“好吧,我可以退一步。前兩條處置沒商量,最後一條,暫時執行以儆效尤,等事情平息之後,再按照每個人的需要開放頻道,這總可以了吧?”
胡適其實也舍不得這地方,天底下哪裏有比這裏更寬鬆更舒適的學術環境,除了朱斌,沒人能讓他隨心所欲的去實踐自己的理論研究,見證國家振興的大業。朱斌如此通融,也就適可而止。
生怕他變卦,胡適和蔣百裏等人趕緊回去鎮住場子,平息亂騰,等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張逸來到朱斌麵前,麵帶不虞的道:“總司令,您對那些學生太寬容了!當此國家民族危亡之際,不需要那麼多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