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房,阮嫻在青梔的嘮叨聲中掙紮著喝下薑湯,心不在焉地艱難熬到隻剩自己,她登時泄了氣,癱倒在軟榻之上,心煩意亂地將整張臉都埋進被子裏。
終於確認四周無人,子玄憂心忡忡地開口:“那個毒酒你真喝了啊?”
“還能有假不成?”阮嫻說起這個就更煩悶了,一手撐起臉憤憤然道,“他若是鐵了心要我喝下去,這毒蠱有的是法子進我肚子裏,要想躲過此劫,除非我死了!”
“唉……不過你也別太擔心,這蠱是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就有你一條命,除了特殊時期會發作,平日裏沒什麼影響的。”
“你也知道這個蠱毒嗎?”
“嗯,本來是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的東西,不知怎麼被他弄到的。”
“那可有破解之法?”
“沒有。”子玄無奈,“這東西本來也是用來牽製你的,看來你命中注定有此劫難——好在不是那人做的,江明徵既然說了合作,應當不會再難為你,這解藥你能拿的舒坦些。”
阮嫻聽得有些困惑:“此話怎講?”
“這……不好說不好說……總之,你提前中了他的蠱,往後便不用再在別人那兒受這個鳥氣了!江明徵此人雖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至少你不會把自己給賠進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阮嫻重重歎了口氣,不置可否。
“不說這個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打算?”她重複著這個字眼,思索片刻答道,“我本欲借此身份為我父母申冤正名,後來得知公主的身份並不如我所想便利,現如今更是連自由都被剝奪……眼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父母?”子玄愣了愣。
阮嫻抿了抿唇,目光晦暗:“五年前,我的父親死於歹人構陷出的莫須有罪名,我的母親不甘受辱,引火自焚。”
“哦對,我差點忘了你之前——等等,”子玄呆滯了一瞬,大腦飛速運轉,“你的那個陸家,和收養江明徵的陸家……應該、隻是、巧合吧?”
“若是真有這麼多巧合就好了。”她神色複雜。
“啊?那你們豈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嗎?”子玄驚訝到語無倫次,“你們、你居然、你跟江明徵、我的天啊我居然現在才發現!!”
“喂喂,你冷靜,冷靜點……”阮嫻被它吵的頭皮發麻。
“不是這要我怎麼冷靜啊!你居然陰差陽錯成了大惡人的青梅竹馬!!”子玄的聲音都驚得失了真。
“惡人?”
“是啊!他就是害得你國破家亡的大惡人!你一切苦難的始作俑者!”
阮嫻登時愣住:“國破家亡?他大費周章地同我合作,為的是將這個國家攪得天翻地覆?這……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還口口聲聲說什麼保她安穩一生,這人嘴裏果然沒有一句能信的!一旦他達成目的,自己分分鍾被棄如敝履!!
“……誒?”隨著阮嫻越想越擔憂,子玄反而鎮定了下來,“你們之間怎麼好像沒什麼感情啊?”
“我們之間?嗬,我對他可不要太有感情了!”阮嫻咬牙切齒。
“你不喜歡他嗎?”
她一怔:“你在說什麼胡話?”
“嚇死我了!他那模樣那身段,跟你又是青梅竹馬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還以為你們早就發生過什麼了呢!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啊?”阮嫻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你都胡說八道些什麼啊?我跟他怎麼可能——他是我哥哥!”雖然現在不樂意承認,但無可否認,她一直都將他當做至親的哥哥。
“哥哥又怎樣?先不說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就是有,兄妹亂倫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我就是擔心嘛,畢竟你要是跟他有什麼的話我很難辦啊,感情這種事,剪不斷理還亂的。”
“不可能啦!”
“知道啦知道啦,說說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