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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1月12日夜，莫斯科上空紛紛揚揚，飄起了鵝毛大雪。
在一家燈火輝煌的陸軍軍官俱樂部裏，軍方的一次普通的酒會正在進行。充滿濃鬱的俄羅斯風格的大廳裏，擠滿了身穿蘇式陸軍軍服的軍官，有男有女，有歐洲人，也有亞洲人。他們中間有挎著衝鋒槍的士官，有別著手槍的尉官、校官，還有大腹便便的將軍。其中，最高級別的是一位陸軍中將。在手風琴瘋狂的節奏聲中，軍官們圍成一個大圓圈，跳著歡快的俄羅斯集體舞，他們唱著動聽的民歌，舞會的氣氛達到了高潮。集體舞畢，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軍裝的小夥子健步跳上碩大的宴會桌，伸展雙臂，瀟灑地跳起了剽悍的哥薩克舞。
人群中，廖飛(中國人，中共黨員，中國抗日聯軍派往蘇聯遠東方麵軍培訓的偵察參謀，步兵中尉，奉命到莫斯科送機密文件)衝著在他對麵跳舞的一個美麗的中國姑娘喊道：卓越……
卓越（中國人，中共黨員，全蘇廣播電台對日播音員，陸軍中尉）側耳傾聽，由於沒有聽清廖飛的問話，她使勁反問道：你說什麼？
廖飛繼續大聲地喊著：我們出去吧。
卓越還是沒能聽清楚，臉上寫滿了疑惑：唱歌？唱什麼歌？
廖飛幹脆用手指指窗外：我們出去……
卓越終於聽清楚了。就在他倆說話的當口，人群步伐突然亂了，一個磕絆引起了連鎖反應，跳舞的人全都倒成了一團，也笑成了一團。?
廖飛和卓越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他們爬起來，手拉著手跑了出去。??
在白雪覆蓋的小花園裏，路燈在風雪的搖曳中發出曖昧的光芒。
廖飛拉著卓越的手從大廳裏跑出來了。
廖飛深情地說道：……卓越……我想死你了。
兩人緊緊地摟在一起，恨不得將對方融進自己的體內。
卓越激動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我……也想你……
廖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姑娘：讓我看看……沒變，還是那樣。
卓越含情脈脈地說：討厭，那怎麼變呀。你們訓練苦嗎？
廖飛搖著頭說：不苦，比打仗輕鬆多了，你什麼時候調回遠東？
卓越撒嬌地說：你呀，你也不想想，人家蘇共中央宣傳部多重視我，專門把我一個護士從醫院調到遠東電台對日播音，接著又調我來全蘇電台對日播音，現在又讓我參加柏林戰地慰問團，我的工作剛有點成績，哪能說回去就回去？聽我們政委說我在遠東地區已經有一批固定的聽眾了。
廖飛坦誠地說：你的工作倒是挺有成績，可是你不在基地，那個基地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真想回去打仗。
卓越安慰道：快了，再忍忍，隻要我從柏林一回來就試著要求調回遠東電台，也許能行，因為那兒離日本、離東北近嘛。
此時，樓上有一扇窗戶打開了，一個姑娘喊道：卓越，卓越，你在哪兒呢？快回來，酒喝沒了。
卓越對廖飛說：咱們回去吧。
廖飛笑著：等等，猜猜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卓越歪著頭想了想：瓜子兒？
廖飛揪了一下卓越的小鼻子：就知道吃。再猜。
卓越又歪起頭，使勁兒猜起來：鬆仁兒？啊，還是吃的。
廖飛提醒道：你要的……?
廖飛拿出一個小筆記本。
卓越頓時喜形於色：樺樹皮筆記本。太好了。我那個快用完了。
這個樺樹皮的筆記本上畫著兩個小人想親嘴兒。
標題是《媳婦的指示》。?
卓越故意撅起了嘴巴：討厭，誰是你媳婦。
窗戶又打開了，遠遠傳來女伴的聲音：卓越，再不回來我們叫警衛連掃院子了。
窗內一片笑聲。
卓越催促道：走吧，他們真急了。
廖飛喊住往回跑的卓越：卓越，你寫完的那個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