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說，他是誰來著？”青玄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這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身旁的二人。
“他好像自稱智藏......”蘇小小仔細思索了一下說道。
“對......智藏。”荀芑也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他？智藏？他如果是智藏，那之前和我一起出逃道門，闖蕩冥界的人是誰？
青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他明明記得，智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和尚。他雖然膽子小，愛哭，性子有些時候也頑劣，但是關鍵時刻絕不掉鏈子。
而麵前的這個男人，和智藏哪裏有半分相似了！
“說，你到底是誰！”青玄一個閃身朝那男人衝了過去，手中長劍攜千鈞之勢便朝那人攻了過去。
那男人見狀，也不躲避，隻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他將自己的頭低下，雙手合十，口中默念經文。那把金色長劍徑直朝他的脖頸處斬來，在快要接觸到皮膚的瞬間猛地停了下來。
青玄眉頭微皺，極不情願地冷哼一聲，隨後將手中的長劍收了起來。麵前這人，有著一身純正的佛門修為，其精純程度不下於青玄在鬼佛堂中所看到的真佛舍利。
對，真佛舍利！智藏天生佛骨，出生之時身上便有九顆真佛舍利。冥界一行後，他又靠著自己修煉出第十顆真佛舍利。容貌可以改變，功法可以複刻，但是那十顆真佛舍利總不能騙人！
想到此，青玄將靈識放出，將麵前這男人的身體籠罩起來。他的靈識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掃描著麵前的這個男人，隻見這個男人身上真真切切地閃爍著十顆真佛舍利。其中，在頭顱位置的那顆真佛舍利相比其他幾顆，更小，但是光芒也更亮。
青玄愣了愣，隻有他知道，這顆真佛舍利的情況。那是智藏從那落迦之境中歸來之後形成的，除了他和李緣吉，再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你真的是智藏？”青玄聲音顫抖，眼眶微微發紅。
看著麵前這人，他心中不免五味雜陳。他曾答應過智藏要將他其安全的帶回人界，如今智藏是回來了，但是卻並不是他所熟知的那個人。
“是，也不是。”智藏口中默念法決，無數的金光從他的身體之中溢出，最終凝聚成一個孩童的模樣。
“青玄施主先前遇到的，正是智藏，但是與在下不同。”
“若真要說起來，那隻是在下的心魔。”智藏頓了頓，繼續說道。
“心魔？”青玄一頭霧水地撓了撓頭，十分不解。
他知道修煉《涅槃經》，每逢涅槃之時便會有心魔擾亂心智，但是卻未曾聽說過心魔能夠完全代替本尊行走於世的。況且，就小和尚那憨態可掬的模樣，哪有半分心魔的模樣。
“鬼佛堂，半身人。”智藏揮了揮手，將那團金光打散了去。
“你修煉了《摩羅諦偈》？”青玄看著麵前的男人，突然想起在鬼佛堂之中遇到的那怪和尚。
那怪和尚乃是天音寺佛陀無寂和尚的心魔，他曾經將這本功法傳給了陳光芮，這才造就了數百年的慘案。但是即便如此，那無寂和尚的心魔也是處處透露著詭異和邪惡，行事也僅憑自己的喜好罔顧人倫，這一點上小和尚和它有著天壤之別。
“施主所見的智藏，正是貧僧修煉《摩羅諦偈》之後凝聚的心魔。同時，因為《涅槃經》的緣故，貧僧在陰差陽錯之下便被心魔占據了身體，這才有了那如孩童一般的智藏。”
智藏笑了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從被心魔占據了身體，他的本尊便一直被限製在意識深處。他雖然對外界所發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但是始終無法逃脫心魔的束縛。
而冥界一行，心魔身死之後，智藏正好進行第九次涅槃。這一次涅槃，智藏最終戰勝了心魔，本尊才得以重新掌控身體。
《摩羅諦偈》，傳自域外歡喜禪宗，此經摒棄了佛教正統的教義，認為修道之士不應該壓抑自己的本性，應該隨性而為。《摩羅諦偈》修煉到最後，便會在佛心之中誕生出一個魔種，魔種吸收怨念逐漸壯大，最終和佛心分庭抗禮。
根據吸收的怨念不同，魔種所化之物各異，而小和尚便是在陰差陽錯之下誕生的個體。
哐當！青玄手中長劍跌落，他神情呆滯地跪倒在地。所有事情串聯起來，他終於明白了那個悲慘的真相，也不得不承認，麵前的這人才是真正的智藏，才是那正牌的道門長老。
從鬼佛堂開始，再到後麵的冥界。遭遇了種種磨難之後，他才猛然發現，他們三個人並不是湊巧聚集在一起，而是冥冥之中有推手在推動整個事情的發展。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天真地以為自己已經逃離了既定的命運。但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那些他自認為創出來的路，其實恰恰是早已被鋪好的路。
“小和尚回不來了，對嗎？”他輕聲問道。
“時也，命也。”智藏雙手合十，對著青玄恭敬一拜。
隨後他便化作一道金光，急速朝遠處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