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與雪愈發的大起來了。

顧肆翊站在陣法的這邊,隔著那些山石,朝著站在陣法中間的那人望去。

隻瞥了一眼,顧肆翊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這個人……不是她三年前隨師父去鎮上遇到的那個人嗎?他怎會來此?

那時,顧肆翊才不過十一歲,清陽子去了山下一處人家看病,她當時因為嘴饞街角那處的餛飩,便沒有跟著一同前去。

三年前,顧肆翊的武功遠遠不及今日,又因來到此處多年,那是她第一次吃到與自己家中口味沒有絲毫差異的食物,一時貪吃,便也沒有在意周圍的情況。

當時,餛飩攤子的對麵有一處酒樓,酒樓內的兩個食客不知因何緣故打了起來。

顧肆翊當時吃的認真,壓根沒有在意身後被誤扔過來的凳子,待她聽到風聲回過神來,那凳子儼然已到跟前了。不等她反應過來,路過的一隊人馬,為首的那人便一劍劈開了那把凳子,然後掃了對麵鬧事的那兩人一眼。

這人當時的眼神,顧肆翊一直都忘不掉。

他的眼神裏一絲情緒波動都沒有,沒有走在路上無故被人打斷的惱怒,沒有一看就不好惹的狠厲,也沒有事不關己的漠然,所有的情緒在他眼神裏統統都沒有,他甚至連停頓都未曾停頓,劍一入鞘便徑直離開了。

顧肆翊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那種感覺,可這人當時那種視眾人如無物的神色,眼神中如同長著枯木一般,一片死寂,把那兩個鬧事的人,看得雙雙打了個哆嗦,竟是連動都不敢動了。

這便是她第一次遇到這人時的情景,她當時覺得這人長得很讓她驚豔,沒想到在這處小鎮上還能遇到這麼好看的人物。

長眉若柳,麵如冠玉,鼻梁高挺,五官精致而分明,尖狹的下巴,隱在如墨的發絲中,一身水墨玄衣,更顯得他長身玉立,如同一彎泛著清冷孤絕的上弦月。

雖然當時的顧肆翊才隻有十一歲,可實際上卻擁有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還是個有著正常審美的靈魂。怎麼說呢,若不是這人的行為表現實在不像一般書中描寫的那種光正偉岸的男主,顧肆翊都要懷疑自己再次看上本書中的男主了。

隻可惜這人好看是好看,就是性子未免過於嚇人了些,雖然救了人,卻連半分眼神都不曾分給任何人,就仿佛他不是救人,隻是順手掃了掃落在肩上的一片礙眼的葉子而已。

嘖,這種人的心可捂不熱,再好看也不行,顧肆翊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遠遠地觀賞一下也就罷了,萬萬不可去招惹。

顧肆翊的生母本就是京城內數一數二的美人,顧肆翊本人自然也不會差,長得也算是個比較標致的美人。唇紅齒白,秀發如瀑,再加上這麼多年在清陽子的有心教導下,雖然性子驕縱,有些任性妄為,但行事隱約間卻自帶著一股子風流灑脫的味道,這是京城裏的那些養在深閨裏的大家閨秀們都不可比擬的。

隻可惜小說裏的原身,性子太過張揚霸道,遇事衝動又常常不過腦子地幹些蠢事,這才導致她的缺點被無限放大,將自身的優勢全都掩蓋住了,徒惹眾人厭惡而已。

顧肆翊在山上的十年間,除了跟著清陽子練功和學習簡單的醫術以外,其他時間都用在了讓自己貌美如花上,畢竟,練功和醫術都是為了保命,而讓自己貌美如花才是真正取悅自己的事情。

反正活是注定活不長了,還不如每天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雖然肯定比不過女主,但怎麼著也要把其他人壓下去啊,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死後還得個‘醜人多作怪’的評價。

可以不被人感歎‘紅顏薄命’,但絕不能讓人唾棄‘死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