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瑄的眼神,不甚明顯的從孟子嵐和孟子益的身上輕輕掠過,便轉頭看了看齊遠。

齊遠立刻將手中的韁繩,頗為恭敬地雙手呈上,遞給了顧肆翊。

顧肆翊拉著韁繩,利落地翻身上馬:“多謝,那我先走了。師父,我到前麵的鎮上先找處客棧等你。”

說完,見清陽子微微頷首,便一夾馬腹,躥了出去。

圍觀全程,一句話都沒有多言的清陽子,見顧肆翊離開了,回身對著孟子益和孟子嵐道:“益兒嵐兒,小肆被我寵壞了,你們莫要介懷。”

孟子益語氣十分恭敬地回道:“皇叔多慮了,益兒覺得小肆妹妹的性子十分特別,待日後多接觸一些,不像現在這般生分,就好了。”

孟子嵐看著睜眼說瞎話的自家皇兄,也不敢在清陽子麵前造次,隻好跟著附和道:“嵐兒也覺得妹妹性子耿直,十分呃……有趣。”

清陽子看著自己的這兩個侄子,一個心思縝密深沉,一個野心勃勃鋒芒畢露,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如今武帝正值壯年,各個都還收斂著鋒芒,若是日後但凡遇到什麼契機,清陽子已經可以預見那些血雨腥風。

自從清陽子來了之後,除了跟顧肆翊說了幾句話,齊瑄一直沒有出過聲。仿佛任何事情都與他關係不大,雖然表麵上看也確實如此。

別人沒有看到,但清陽子可沒有錯過,在孟子益忽然靠近顧肆翊的刹那,齊瑄瞬間就挑開了約有一指餘寬的劍柄。

清陽子雖然不知道齊瑄心裏,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但他確實對顧肆翊有幾分在意也是事實。

自家那個傻徒弟,簡直就像是誤入了豺狼虎豹窩裏的一隻小白兔,四周危機四伏,各個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她自己卻渾然不覺,由著性子在窩裏橫衝直撞,絲毫沒有一隻小白兔的自覺。

清陽子忽然十分後悔,他不該一時心軟,輕易答應了武帝,將自家徒弟置於這般危險的境地。這些事情,本該與自己的徒弟毫無幹係才是。

無憂無慮,平安順遂地過完這一生,才該是自家徒弟應有的歸宿。

清陽子越想越心驚,心中隻覺惶惶然不得安。已然沒有了再待下去的心思,便借口要去追顧肆翊,同眾人告了辭。

直到清陽子走遠,齊瑄才回頭吩咐道:“齊遠,去騰兩匹馬出來,護送兩位殿下去最近的鎮上,找大夫給兩位殿下療傷。”

齊遠應道:“是,屬下遵命!”

孟子益微微一笑,開口道:“多謝齊大人,隻是不知這些人是何方勢力?竟敢在天子腳下明目張膽地對皇親國戚動手,當真是猖狂至極。”

誰不知道整個京城包括近郊的附近城鎮,實際上全都是巡天督的勢力範圍,這些人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若說齊瑄毫不知情,任誰都不會相信。

也許他並未直接插手,但有沒有暗中推波助瀾,或者是隔岸觀火就不好說了。

齊瑄嘴角輕輕一扯:“樂王殿下所言極是,隻是微臣最近一直奉命在外,對近郊城鎮的把控難免有所疏漏,不如待殿下回京之後,直接稟明皇上,請皇上下令徹查清楚為好。”

嘖嘖,果然還是那個油鹽不進的齊瑄。

孟子益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不敢,本宮相信以齊大人的能力,定能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他們這幾個皇子,在武帝跟前,可沒有齊瑄得武帝信任。

若是他當真因為這事去稟告武帝,能不能查清楚事實暫且不說,在武帝心裏落下個借機報複齊瑄的罪名,是絕對少不了的。

齊瑄語氣淡淡,點頭應道:“那就多謝殿下信任了。”

然後,回過頭看著齊遠,吩咐道,“還不請兩位殿下上馬。”

“是!”

齊遠立刻牽了兩匹馬,走到孟子益和孟子嵐跟前站定,“二位殿下請上馬。”

“多謝。”

畢竟有傷在身,孟子益與孟子嵐也不矯情,道了謝便立刻翻身上了馬。

雖然齊瑄的態度不好,但誰讓他們與自己的親衛軍失散了,如今遇到巡天督的人,總歸比自己徒步走到下一座城鎮要好。

因著孟子益與孟子嵐均有傷在身,一行人也不便著急趕路,到了最近的城鎮後,齊遠便派人尋了一處客棧包了下來,又請了大夫過來問診。

待包紮好傷口煎完藥,已經接近酉時三刻,眾人不便繼續趕路,便準備休息一晚,第二日直接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