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清陽子便自覺有些汗顏。他自己都不缺錢用,武帝就更不可能了,沒想到武帝竟考慮如此周全,著實讓他有些意外。

清陽子回頭對著武帝,鄭重道了謝:“皇兄,多謝你考慮周到。”

武帝自然知道清陽子所言為何,聞言,隻是淡淡一笑。

這些年,在他的授意下,巡天督的內應幾乎已經遍布了北齊各個重臣的府宅內院,那些府宅內的醃臢事,齊瑄雖然不會事無巨細地向他稟告,但他多少也了解一些。

後院的嫡母們,能夠拿捏子女們的手段,無非也就那麼幾樣:婚事、月錢、嫁妝之類,有了‘郡主’這個頭銜在,不管左相夫人是否苛待,對顧肆翊的影響都不大,那自家這個弟弟就可以放心了。

清陽子這才想起顧肆翊回來還沒有去拜見左相一家,便道:“小肆,去見見你的父親吧。”

顧肆翊聞言,有些不是很情願地放下手裏剛剛拿起來的鞭子,懶懶地應了一聲,便抬起頭四下打量了起來。

顧肆翊這麼做,明顯是故意為之。即便她不記得顧貞,但顧貞身為左相,又是文臣,根據座位位置還是很好猜出來究竟是哪一個。

隻是她心中為原身不值,原身之前一直是很渴望親情,渴望被關注。可顧貞這麼多年對原身一直不管不問,從她確定回京已經這麼久以來,左相那一家人也是一丁點兒表示都沒有。

再加上她很小就離開了左相府,對那左相一家自然沒有什麼好感。要不是在古代行不通,她根本不想看見他們。

一直在偷偷關注這邊情況的眾朝臣們,見狀,心中偷笑者不少,其中,尤其數右相更甚。

即便這位一回來就大放異彩的祁雲郡主,身為他們顧家大小姐又如何?單看她連左相是誰都認不出來的架勢,恐怕即便對顧貞還有什麼父女親情,也極其有限。

清陽子見顧肆翊四處打量,就是不站起身,便知道她不情願。暗自歎了口氣,清陽子故意衝著顧貞道:“貧道有事耽誤了行程,導致小肆回京沒有第一時間去拜見顧大人,還望顧大人莫要責怪她。”

顧貞聞言,立刻微微躬身道:“真人客氣了,真人將小女教導的如此優秀,應當是微臣登門致謝才是。”

提醒的已經如此明顯,顧肆翊再裝認不出來已經說不過去了,隻好起身走到顧貞身邊,微微欠了欠身:“小肆見過父親大人。”

又衝著顧貞身後的左相夫人,抱拳道:“小肆見過左相夫人。”

連武帝都不曾介意她的禮數問題,其他人更是不敢同她計較這些。

隻是左相夫人是顧貞現在的嫡妻,即便隻是妾室扶正的繼室,那也是正妻,顧肆翊應當喚她一聲‘母親’才是。

可是,原身一直記恨著她身為妾室時,與自己的生母明爭暗鬥的事情,直到自己死了的當日,都未曾改口喊過一聲‘母親’。

她接替原身繼續活著,本就與這些人沒有任何牽扯,自然也不會去違背原身的意願。

顧貞當做沒有聽出她話裏的區別,笑著問道:“我兒可安好?”

顧肆翊挑了挑眉,輕輕哼笑一聲,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故意揶揄,一臉天真無邪地回道:“父親看不到嗎?女兒自然是好的很呀。”

顧貞麵上有些尷尬,心中雖然不滿,卻不好在武帝麵前展露分毫,幹咳一聲,正準備向顧肆翊介紹身後的嫡子嫡女,誰知顧肆翊又微微欠了欠身,轉身就走,連看都沒看身後的那幾人一眼。

這下,顧貞的臉色瞬時就沉了下來。

她剛剛立了一功,就這副驕傲自大的模樣,能成什麼事!

哼!果然同她那個不知檢點的母親一樣,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蠢東西!

左相夫人站在顧貞身後,自然將一切盡收眼底,連顧貞臉上的微表情都沒有錯過一分。

顧肆翊不將她放在眼裏也無所謂,隻要顧貞看重她,她自己的兒子女兒爭氣,能討得顧貞的歡心,那就是她贏了,這點蠅頭微利她並不放在眼裏。

隻是,這顧肆翊剛回來就如此猖狂,待清陽子離開以後,就她這副樣子,也不知還能囂張多久?

不用她親自出手,這京城裏可多的是看她不順眼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