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陽子一向最不願意應付那些離愁別緒,也不喜歡同不熟悉的人假客氣,同太後和武帝告別後,便直接上了馬車離京了。
顧肆翊騎著馬,一直將清陽子送到京城近郊,才在清陽子的催促下停了下來。該交代的話都說過了,清陽子隻叮囑了顧肆翊一句“照顧好自己”,便吩咐車夫駕車走了。
之前的感覺還不是很強烈,直到清陽子的馬車越走越遠,眼看已經成了一片模糊的小點時,顧肆翊才恍然大悟般驚覺到,在這處如狼似虎的京城之中,唯一真心待她,不需她時刻防備的人,已經離開了。
這處偌大的天地之間,隻剩她孤身一人,獨自對抗著這個無趣的世界。
隻是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輕易死在男女主手裏,就算不為自己難得這一遭,單就為了清陽子,自己也決計不能走上原身的老路。
幸而,如今她沒有如書中那般被賜婚給太子,也沒有如書中的原身那般,喜歡上那個勞什子的端王,總歸算是個好的開始。
顧肆翊騎著馬,在原地駐足了許久,直到暮色漸濃,才縱著馬,緩緩地回到了城內。
城內華燈初上,顧肆翊到了宮門口,掏腰牌的手,在看著宮門前的守衛時,突然就頓住了。
其實,即便顧肆翊不掏腰牌,宮門的護衛們,也不敢不認得這位最近風頭正盛的祁雲郡主。
見顧肆翊動作忽頓,正準備躬身上前詢問緣由時,隻見這位郡主大人,忽然調轉了馬頭,轉身朝著宮外頭也不回地策馬奔了出去。
此時酉時將至,宮門即將關閉,若是這位郡主此時離開,今夜怕是回不了宮了,護衛正打算追上去時,就聽這位祁雲郡主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我有事出宮一趟,今晚不回了!”
護衛聽完這話,嚇得差點當場跪下,這位可真真是位姑奶奶,竟然把夜不歸宿這麼大的事情,說的如此輕飄飄。這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怕不是要直接砍了他們的腦袋啊!
宮門護衛如何想,顧肆翊一概不知。她一路騎著馬,狂奔到‘齊府’門前的時候,才終於冷靜了下來。
顧肆翊看著‘齊府’緊閉的大門,忽然自嘲一笑。
顧肆翊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突然間非常想來見齊瑄一麵。也許是清陽子離開以後,整個京城裏,唯一能和現在的她有些關聯的人,就隻有齊瑄一個了吧?!
可惜,今日憂傷過度,倒是忘記了齊瑄骨子裏,冷心冷情的真麵目了。自己這樣算計於他,即便他不知道出於哪方麵的考慮,最後還是應了下來。但是想來,這陣子齊瑄最不想見到的人,便是她顧肆翊了。自己竟然還巴巴跑來跟前礙他的眼,真真是可笑極了。
愣愣的呆站了片刻,顧肆翊還是翻身上馬,轉身離開了。
‘齊府’內,齊遠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大人。”
齊瑄問道:“何事?”
齊遠推開門,走進書房內,躬身道:“門口暗衛來報,說‘祁雲郡主’剛剛過來了。”
齊瑄燈下翻書的手指一頓,抬頭看向齊遠:“郡主人呢?”
齊遠回道:“暗衛說,郡主隻在門口站了片刻,便又離開了。”
齊瑄微微皺了皺眉:“現在什麼時辰了?”
“大人,酉時三刻了。”
齊遠看了一眼齊瑄的臉色,斟酌了片刻,繼續開口道,“這會兒宮門已經關上了,也不知郡主今日還能不能回去宮裏了。”
齊瑄聞言,似笑非笑地掃了齊遠一眼:“齊遠,你同我說話,何時也開始學著這些彎彎繞繞了?”
齊遠知道齊瑄這是嫌自己多事,連忙回道:“屬下不敢,屬下隻是覺得,郡主過來找大人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也不知有何要事。郡主如今畢竟是大人名義上的未婚妻,屬下是擔心,萬一皇上知道郡主過來,大人沒有出門迎接,會怪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