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左相夫人麵上的憤怒已經遮掩不住，顧肆翊才微微側過頭，輕笑著將鞭子停在了之前的那個婆子的方向：“那就由你來給本郡主帶路吧。”
那個婆子一愣，瞥了一眼左相夫人的臉色後，才垂首應道：“是，奴婢遵命。”
那婆子一瞧見顧肆翊的鞭子，渾身頓時一抖，既不敢再喊“大小姐”得罪顧肆翊，又不敢稱呼“郡主”惹自家夫人不快，因此，便隱忍不說，隻是語氣明顯比之前恭敬許多。
畢竟這位大小姐下手有多歹毒，已經不需要任何人再證明了。
顧肆翊這番暗帶威脅和戲耍之意，太過明顯，顧若芸與剛剛年滿十歲的顧觀宏，明顯是又委屈又憤怒。
尤其是尚且年幼，還沒有什麼城府的顧觀宏，如果不是顧若芸死死拽著他，他恐怕早就衝上來跟顧肆翊打起來了。
左相夫人這人雖然不怎麼樣，這一雙兒女確實教育的極好，至少對她這個母親極為恭敬、孝順。
顧肆翊哼笑一聲，路過左相夫人身邊的時候，忽然停住腳步，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清楚。
“顧夫人，我母親已經過世多年，不會再同你爭任何東西，我也不在意能不能繼續當這個顧家大小姐，所以，你無需明裏暗裏時刻提點著我，畢竟，我這人脾氣可不大好，耐心也有限。若是誰讓我不快活，我自然也不會讓那人好過。”
說到這裏，顧肆翊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我這個人還沒什麼舍不下的東西，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我從哪裏來，到回哪裏去便是。夫人是個聰明人，想來定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說完，顧肆翊將鞭子重新掛回腰間，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鄭嬤嬤跟在顧肆翊身後，離開前，回過頭看了一眼還呆滯在原地的左相夫人一眼，輕聲歎了口氣。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擁有的越多，欲望越大，心眼反而卻越來越小。顧相爺的這位現任夫人若是連相爺的嫡長女都容不下，恐怕左相府的榮華富貴，也就止步於此了。
鄭嬤嬤停住腳步，溫聲道：“夫人，郡主雖然是顧家的嫡出大小姐，但如今已經是皇上親封，尊享食邑的祁雲郡主，夫人若是一直以’大小姐’來稱呼郡主，無論是從禮數上，還是從品階上，恐怕都有些不妥。”
左相夫人聞言，臉色一變，眼神淩厲地掃向了鄭嬤嬤。
鄭嬤嬤的麵色依舊溫和，一雙滿是閱曆的眸子波瀾不驚，辨不出喜怒。
左相夫人明白，鄭嬤嬤雖然被賜給了顧肆翊，但實際上卻是皇上身邊的人。換句話來說，就算日後顧肆翊作死患了罪，鄭嬤嬤依舊還是鄭嬤嬤，除非皇上發話，否則沒有人敢待她不敬。
知道自己暫時得罪不起這位，左相夫人立刻緩和了神色，點頭應道：“嬤嬤所言極是，是我思慮不周，多謝嬤嬤提點。”
鄭嬤嬤沒有再說話，溫和地微微點頭示意了一番，便重新跟上了顧肆翊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