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瑄看著顧肆翊進到郡主府以後,才轉身騎著馬直奔皇宮而去。

還沒等到宮門口,遠遠就瞧見齊遠騎著馬,正立在宮門的一側等著他。

到了跟前,齊瑄對齊遠道:“吩咐下去,今日郡主與我從城外一路回來的事情,去街上尋幾個亂嚼舌根的人,直接抓到巡天督牢裏,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抓幾個人以儆效尤,堵住眾人的悠悠眾口,齊遠能夠理解,但故意將事情鬧大,齊遠覺得有些不妥:“如今那些言官們,正是到處尋大人錯處的時候,現在將事情鬧大,會不會有些不妥?”

齊瑄垂下眸子,撥弄了幾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抬頭看了一眼麵前這座崇墉百雉的宮牆,嘴角微微一扯,笑容裏滿是譏諷:“一個沒有任何缺點的人,忽然間有了軟肋,這種喜聞樂見的事情,不高調一些,豈不辜負了某些人的一番心意。不必多言,你按照我的吩咐去辦便是。”

“是,屬下領命!”

齊瑄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齊遠後,便轉身朝著宮牆內緩步走去。

宮門緩緩打開,齊遠看著齊瑄漸行漸遠的背影,站在原地躊躇了片刻,便一夾馬腹,朝著來路而去。

自家大人做事,向來最是有分寸,況且此事關係到郡主,萬萬不可讓郡主受辱,自己需快些行事才是。

齊瑄麵見武帝後,將此次調查的事情進展詳細稟告完畢,武帝沉思片刻,便又重新做了部署。

齊瑄一一應下,將手裏的密函重新呈上之後,忽然俯首跪在了地上。

他這忽然一跪,將一旁候著的方闔給唬了一跳。

偷偷瞧了武帝一眼後,方闔很有眼色地躬身退出了殿外,順便還將殿門給掩上了。

待方闔退出去之後,武帝將手裏的密函放在了案上,微微一挑眉,問道:“齊卿,這是為何?”

齊瑄依舊低垂著頭:“皇上,微臣今日做了不妥之事,特來跟皇上請罪。”

武帝聞言,似笑非笑道:“哦?齊卿此次差事辦的極好,何罪之有?”

齊瑄一聽武帝的語氣,便知道城門外發生的事情,他必然是已經知道曉了七八分。不過,這也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他自始至終也並未打算隱瞞。

齊瑄將顧肆翊在城外等自己,自己回京後,先送顧肆翊回郡主府,然後才進宮回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末了,齊瑄道:“微臣恐影響郡主閨譽,剛剛進宮前,已經派人將今日膽敢在大街上非議郡主之人,抓進巡天督的水牢內。臣回京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前來麵聖,還擅自濫用私刑,數罪並罰,懇請皇上治罪。”

顧肆翊接連幾日,日日出城,武帝明麵上雖然沒有過問,但私下裏早已派人探聽清楚了情況。雖然齊瑄沒有第一時間進宮,但武帝心底裏卻並不生氣。

一向冷心冷情的人,現在終於沾染上了些人氣,當是好事才對。

更何況,自己既已許了二人的婚事,自然希望他們二人能夠琴瑟和鳴,不然,豈不是對不住自家弟弟的一番愛徒之心。

武帝沉默了片刻,起身將齊瑄從地上扶起:“齊卿上敬君主,下護所愛,何罪之有?”

齊瑄心裏雖然早就料定武帝不會真的怪罪他們二人,但這顯然遠遠不夠。自己必須要讓那些一心想拿捏他們錯處的人,付出些代價才行,否則,日後必然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