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寒意濃。
在遠離縣城上千裏的深山中,有著一座人煙稀少的村落,因身處之地四麵環山,被稱為崇山村。
大山內豔陽高照,萬物初醒。
一名清瘦少年行走其中,肩上兩邊挑著遠比他兩人粗不止的木柴。
路上的飛禽走獸見到少年,沒有絲毫畏懼,相反還有模有樣的來到身邊,跟著一起行走。
少年名為徐長生,繈褓時被遺棄在這大山,後被一位砍柴樵夫聞著嬰孩哭聲找到。
樵夫已過天命之年,無妻無子,拾到山中棄嬰,自然是十分珍惜。
可惜好景不長,在那孩子幼學之年的冬天,身中惡疾,離開世間,獨留他一人活著。
無依無靠的少年好在腦子聰慧,同齡人步入學塾的時候,他就跟著樵夫跋山涉水,做起一些體力活,單論活下去的本事,遠超同齡人一大截。
吃喝所需之物,都來自這座大山。
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句古語表現的淋漓盡致。
長期以往,少有村中人與他作伴,反而是不受村中待見的山中走獸,成了他的朋友。
徐長生挑著柴來到了山腳下一間茅草屋前放下。
茅草屋不大,十分的寒磣簡陋。
卻因為少年的勤快,看起來十分簡潔,一眼看去,也就少了幾分貧苦氣息。
徐長生擦了擦額頭汗珠,將捆結實的柴火小心翼翼的搬了進去。
這座茅草屋是他爹住了半輩子的地方,本就搖搖欲墜,可經不起他這麼磕碰。
他依稀記得幼時,自己胡亂咣當,撞倒了一根支撐柱,導致茅草屋棚頂受力不均塌了下來,那一晚爺倆露宿山頭,要不是他那苦命的爹將他護在懷裏,不然早凍死了。
少年將木柴搬完,坐在了門口的樹墩子上。
從破舊衣衫的兜裏拿出一捧鮮紅野果,一口一個的丟進嘴裏,表情無比享受,好似美味佳肴。
這,也就是他今天的午餐。
徐長生沒有什麼能賴以生存的活計,沒上過學塾的他,認識的字都隻有可憐的幾個。
除了日常的上山砍柴摸魚,他最喜歡的就是去村子裏乞討。
尤其是秋冬時分,村裏頭的商旅絡繹不絕。
估摸著這個時候也差不多了。
不少落魄孩童都會準時準點,拿著小碗,盡量扮成此生最苦難的樣子,隻為博得馬車上老爺的慈悲心降臨。
老爺給出的一點,可以讓他們在村裏至少不會餓肚子一年!
崇山村地處偏僻,可這裏盛產一種名為“苓牡”的藥材,酷似野參,通體呈雪白色。
說來也怪,這萬裏大山,也就崇山村附近的周邊,每年的冬季才會出現。
此物說是吃了可以延年益壽,是那些達官老爺最喜歡的。
至於真假,徐長生他不清楚,反正這都是聽村裏的老頭跟他說的。
他忽然看向背後的大山,山中飛鳥振翅胡亂高飛,十分的躁動不安。
少年輕歎一聲,估摸著又是村裏的長輩進山狩獵。
自個屋頭大雪都要壓死人,實在是沒多的心思去管他人,今天要是去村中乞討無果,那他今晚就得饑腸轆轆的度過。
村子不大,距離徐長生的茅草屋不遠,幾十步的路程,一會就到了。
村子中央處十字縱橫,這裏有個廣場,每個來村裏交易的商人馬隊基本都會經過這裏。
這處,也是村中乞討最為密集的地點。
等到徐長生到的時候,這裏早就蹲著腳跟碰腳跟的乞討村民。
“早知道就晚些上山砍柴了。”
沒辦法,徐長生隻能走到了最後邊蹲著,這裏也是最沒可能乞討到的地方。
除非是那種大善大富的好心人家,願意每人施舍一點,這才可能輪到他,不然誰會特地跑到後麵給你幾個銅板?
“好心吧!福心吧!可憐可憐我這小乞丐吧!我爹就快餓死了......”
一隊人馬路過,四麵八方出自老少婦孺的都有,口口聲聲說著自己多麼淒慘,可又有幾個跟他們說的那樣?
路過此地的大多馬車上貴人,哪會正眼瞧一眼他們這種村中的落魄戶。
徐長生隻覺得晦氣,他爹要是知道他這樣叫,怕是要跳出土坑給他一大嘴巴子......
“喲!這不是徐短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