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與皇帝見過麵之後,忘寰就回到了興隆寺,再也沒有在公眾麵前露臉。
他在等待與周飛決戰那天的到來。
寺廟的香火這幾日倒是好了很多,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到寺廟裏上香,他們大部分都是衝著忘寰來的,想要親眼見見這位前任皇子。
隻可惜忘寰誰也不見,這些人的願望統統落空。
忘寰這幾日一直都在辟穀,除了少量的清水之外就不食用任何的東西,不過他的精神狀態卻比之前看上去更好一些。
興隆寺現任主持心鹿大師推門而入。
忘寰睜開眼,坐在蒲團上行了個禮:“見過主持大師。”
心鹿在他對麵坐下,道:“觀你氣色上佳,想來對即將到來的決戰,信心十足了?”
忘寰道:“此乃佛主賜予我的力量。”
“那佛祖有沒有告訴你,凡事不可做的太盡太絕?”心鹿大師問道。
忘寰看著心鹿,道:“主持大師此話何意?”
“忘寰啊,我算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從一個惶惶不可終日的皇子,成長到現在,貧僧非常的欣慰。然而我以為你會安安穩穩的在寺中度過餘生,卻不想你終究還是再度跳入了那個染缸。那個位置對你來說,就真的那麼有吸引力麼?”心鹿大師問道。
忘寰說:“大師此言差矣,二十年前離開皇宮,我就再也沒有想過要回去。”
“那你為何要向周飛發起挑戰?”心鹿問道。
“他是魔。”忘寰說。
心鹿說:“魔王之子的說法,你又是從何處聽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一口咬定夫子的徒弟是魔,你要讓整個佛道為你的任性陪葬嗎?”
忘寰說:“主持大師,你太小看夫子,也太高看周飛了。夫子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隻要我能證明周飛是魔王之子,那麼佛教會因為我的行為而大放異彩,甚至可以比肩神殿。這不是主持大師一生所追求的事兒麼?”
“其次,周飛是魔王之子這件事兒已經不需要過多的證據了,光是這場雪災就能定他的罪!大唐建國以來,何曾出現過這等恐怖的雪災?長安已經成為一座孤城,城中老百姓整日惶惶不安,他們需要一個發泄的缺口。”
心鹿道:“忘寰,你終究變得讓我都看不出來了。”
忘寰跪在蒲團上叩首:“大師,請允許我這一次的任性,請你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沒有私心。我是為了佛教,為了興隆寺香火永盛。”
心鹿大師搖頭苦笑,離開了忘寰的廂房。
屋外,風雪依舊在肆虐,地麵的積雪已經快要沒過人的膝蓋。
冰冷的風雪灌入了屋內,拍打在忘寰的臉上。
他雙手合十,輕聲誦念佛號。
“阿彌陀佛!”
……
鄔遊站在望北樓的最高處,俯瞰著長安城。
入眼隻見一片皚皚白雪。
街道上隻有寥寥幾個行人,大多腳步匆匆,神色慌張。
這場雪,就像是上天降下的懲罰一般,仿佛要將整個大唐全部掩埋起來。
這幾日,坊間已經開始出現了各種各樣奇怪的傳言,其中天罰這個詞出現的頻率最高,也最深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