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陽一聽到老皇帝問他是怎麼好起來的，沈扶陽立馬就跪下開始哭訴:“爺爺，您可要替孫兒報仇啊！”
老皇帝看著沈扶陽哭泣的樣子，有一瞬間恍惚。
沈扶陽哭起來的樣子太像皇貴妃了。
其實皇貴妃不愛哭，她很溫柔也很端莊，但更多的是在老皇帝麵前撒嬌耍小性子，正是因為皇貴妃對老皇帝與對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樣，雖然最重要的是皇貴妃貌美絕倫，所以，老皇帝才會那樣偏愛皇貴妃。
皇貴妃哭起來很美，因為哭得少，所以老皇帝對此印象深刻。
如今看到沈扶陽這“梨花帶雨”的模樣，他好像又看到了皇貴妃。
好在沈扶陽是個孫子，老皇帝就失神了瞬間。
“快起來快起來，”老皇帝再次把沈扶陽從地上扶起來，“有什麼委屈就跟爺爺說，爺爺一定為你做主。”
沈扶陽順勢起身，眼淚也慢慢止住了，他開始告狀:“這幾年孫兒在病中，一直在查當年的事。”
老皇帝點點頭。
當年沈扶陽得勝回京，途中卻中了埋伏，他受了傷，還發現中了好幾種毒，那次受傷又中了毒，一下子就把他體內所有隱藏的毒都引發了。
從那天開始，五年，他幾乎沒有下過床。
“三個月前本有些線索了，但您也知道，我病情又突然加重，您這才給我賜婚。”說到這裏，沈扶陽笑了起來，“或許我與元柔確實是天生一對，賜婚過後，我竟然逐漸找到了解藥，從三個月前我就開始解毒，直到三日前才徹底解了毒。”
沈扶陽一一段話裏，就最後那句是真的。
但老皇帝卻相信了這個版本。
“我大孫果然福大命大。”老皇帝笑道。
“你這是已經找到線索了？”
沈扶陽哼了一聲，撒嬌道:“爺爺，您可不能包庇那些人！”
雖然沈扶陽年紀不小了，但人長得好看，撒嬌起來也就沒那麼辣眼睛。
老皇帝麵對沈扶陽是沒什麼原則的，他連連答應:“好，好，隻要凝光拿出證據，朕絕不姑息！”
沈扶陽一口氣說出十幾個名字，其中牽連了起碼上百人，最後，沈扶陽吐出三個名字:“趙王、魯王、鄭王。”
老皇帝愣住。
趙王是皇五子，魯王是皇次子，鄭王是皇四子。
好嘛，他總共就五個封王的兒子，除了沈扶陽的親爹楚王以及早逝的皇長子秦王，剩下三個都在針對他的好大孫！
老皇帝完全沒有懷疑沈扶陽。
他知道自己對沈扶陽的偏愛會引來多少嫉妒與憤恨，也知道沈扶陽的存在，會讓其他沒有出挑兒子的王爺們有多忌憚。
他們怕老皇帝會為了沈扶陽而讓楚王上位。
雖然老皇帝確實有這個想法。
老皇帝了解楚王，那孩子，他一直說他木訥平庸，其實他知道，那孩子就是笨，好在一直有人照顧著，他從沒有壞過事。
就算有沈扶陽，老皇帝也不是很想把皇位交給楚王。再怎麼說，楚王都是沈扶陽的爹，到時候若是楚王不想禪位，沈扶陽還能逼宮不成？他的確可以留下遺詔，但誰知道他死後會發生什麼？
不說別的，就說老皇帝自己，他就沒少推翻他爹的政令，也沒遵從先帝遺詔讓先帝的妃子都給先帝陪葬。
何況這是皇位？
怎麼可能因為一道遺詔就讓出去？
他的確能留下其他後手，但他除了把楚王也帶走，無論做什麼都是讓這父子倆產生嫌隙甚至可能導致父子倆反目成仇。
但若是皇位不給楚王給其他兒子，他的好大孫，怕就保不住了。
所以，沈扶陽中毒之後，他其實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
他自然想讓沈扶陽好好的，但又不想一直處於糾結之中。
現在，沈扶陽好了，他又鬆了一口氣。但又開始了糾結。
“爺爺，要不您讓我爹出京就藩吧，再下個永世不得回京的聖旨，如此一來，說不定我們就可以安穩度日了。”沈扶陽委屈巴巴地說。
老皇帝的糾結他看到了。
老皇帝不懷疑他的話，也不感到震驚，更沒有生氣。
他反而在糾結。
沈扶陽知道他在糾結什麼。
他爹楚王的確不是個當皇帝的料子。
皇貴妃沒去之前，楚王有皇貴妃護著，後來，楚王有純太妃護著。他長大成親之後，有楚王妃護著，沈扶陽懂事之後，沈扶陽也護著他。
他合該享福的。
但皇帝可不能隻會享福。
老皇帝有八個皇子，除了早逝的皇長子，其他皇子長成了六個，就現任中宮皇後所出的皇八子如今才六歲。
有六個長成的兒子在，老皇帝不可能越過兒子直接傳位給沈扶陽。
但楚王，確實讓人不放心。
皇帝的責任不能叫別人替他擔了，尤其是剛登基的皇帝。
所以，沈扶陽很理解老皇帝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