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涼州交界出現一支軍隊,大雪紛飛,寒風吹舞,銀白色的群山萬壑,蜿蜒曲折的山路裏,一支軍隊宛如盤蛇般在行軍旌旗蔽空,長槍如林,隊伍整齊,行進有序,將軍威武,士兵雄壯,無懼風雪和危險。
領頭的乃是慕容衝,年僅48歲,雙眼無光,風霜撲麵,身材瘦小,宛如一隻瘦弱的老猿,若不是身上鮮明的鎧甲以及胯下的駿馬,旁人一定以為是個普通老者,但仍誰見到他這番模樣,怎麼也想象不出這位老者曾經會是征戰沙場多年的悍將,年輕的時候逢戰必陷陣、攻城必先登。
“啟稟父帥!我們已經到了涼州。”一名年輕的將軍騎馬來到慕容衝跟前。
慕容衝仿佛被吵醒一般,眯著眼睛,嘴裏咿咿呀呀地張了半天,最後咳嗽幾聲,清了嗓門,慢條斯理地說道:“哦,這麼快就到了涼州,焯兒,已經派人通知杜刺史了嗎?我要求的糧草已經備好了嗎?”
慕容焯臉色尷尬,低聲地回答:“啟稟父帥,五天前已經派人去信,隻是,杜刺史不幸遇刺昏迷,現在涼州由他兒子代管。”
慕容衝不可管那些瑣事,他隻關心一個問題,“然後呢?糧草備好了嗎?”
慕容焯隻好說出實情,“還沒有?據目前為止,還沒收到消息。”
“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說完,慕容衝直接抬手就是給慕容焯一馬鞭,直接打在他肩膀上。
盡管肩膀上挨了一鞭,慕容焯還是硬氣地挺住,咬著牙說:“還請父帥原諒。”
“去,趕緊帶人去問問,老夫要的糧草什麼時候準備好。”
“遵命。”
“慢著!”忽然慕容衝喊住正要離去的慕容焯,慕容焯疑惑地轉過身子,慕容衝說道:“帶上人馬過去,如果他們不給,我們自己動手。”
“是。”
慕容焯聽完,整個人精神起來,高興地領命。
“嗬嗬,這臭小子還是改不了臭毛病。”
這時候的慕容衝不再是一位嚴厲的統帥,而是一位慈父;但這種時光非常短暫,轉瞬即逝,慕容衝很快就收拾心情,他望著白雪皚皚的景色,心裏非常舒服,比起困在京城那段時間,他現在宛如飛出鳥籠,重獲自由新生。
先皇駕崩、新皇猜忌、世家迫害,讓他不得不放棄權位,自封門待於家中,整整二十年,每天隻能在家垂釣和耕耘,嬉戲於農事之間,為的就是令各派放心,求得安心;比起二位外甥,他算幸運了,隻可惜他勢單力薄,想起妹妹臨終前的囑托,慕容衝內心湧出無盡的苦楚,他答應妹妹好好照顧兩個外甥,可是,等到了最後關頭,他退縮了,見到年幼的外甥以莫須有的罪名被囚禁在天牢,他非常對不起妹妹,要是當時他肯放下一切,或許外甥不會受此苦難,不過轉眼一想,幸好他把持住理智,否則他慕容衝一家老小全都被推出午門斬首,這真是應了那句話“有得必有失”。
他本來不需要繞道涼州,可是他心血來潮,想見一個人,做為昔日同僚和老對手,慕容衝實在好奇皇甫平居然會功敗垂成,臨老還墮了自己威名,可他本以為是皇甫平大意,但這次他帶兵平叛,已經知道了皇甫平失敗的原因,敵不僅在前線還在後方。現在慕容衝正在重蹈皇甫平的失敗,所以他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學皇甫平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