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楊鐵柱買的那個女人終於有了下落,就在他大姑楊氏家裏住著……
這個消息迅速在落峽村蔓延開來。
怪不得我說那個女人怎麼突然消失了呢,也沒見楊鐵柱帶回去。那日也在市集上目睹整個事件發生經過的人們心裏總算明白了的嘀咕著。
楊氏家的小院頓時熱鬧起來,總是有些大娘、小媳婦樣子的婦人上門借東西,這個借剪刀,那個借鹽巴,雜七雜八的理由不勝枚舉。
楊氏也心知肚明的任她們來借,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林清婉更是被拉出來見了不少人。
林青婉心裏也清楚這些女人是來幹什麼的。
就像楊氏說的那樣,鄉下的女人平日裏沒什麼事幹,就會八卦嚼舌根。但也都沒什麼壞心眼,就是喜歡八卦八卦別人家的事,看看熱鬧罷了。
所以她也就入境隨俗,見到年紀大的叫‘大娘’,見到年紀小的叫‘大姐’。碰到有人打聽她的身世的,也是臉上掛著靦腆苦澀的笑容緩緩給別人講述著,倒也博得了不少大娘嬸子小媳婦之類的同情和喜愛。
身世她是這樣對別人說的。她是一個大戶人家夫人的貼身丫鬟,因為差事沒辦好得罪了主子被主母發賣到這裏來的。
她打算以後都這樣說,包括對楊鐵柱、楊氏都這樣說。
至於林清婉的‘身世’,就讓它慢慢沉寂在曆史洪流裏吧。那個家她不準備回,也回不去了。唯一,讓她掛心的就是‘哥哥’……
至於以後,兄妹倆人能不能再相見,也隻能看緣分了……
於是關於林清婉的種種事跡就借著這些大娘小媳婦之類女人的嘴,傳遍了整個落峽村。
據說此女長相貌美,溫柔大方……
據說此女幹事爽利,繡工驚人……
據說此女身世淒涼,形單影隻……
有的好事者甚至跑到楊家學給何氏聽,故意氣她。
何氏聽了頓時氣得個仰顛倒,在家裏大罵二兒子楊鐵柱不孝順,自己花錢買的女人居然放到她楊春花那裏去,憑什麼之類的一通大罵。
甚至還要打破她自己號稱的‘永遠不踏她楊春花家的大門’準備跑到楊氏家裏大鬧一通,結果讓楊老爺子給拉住了。
這下何氏怒氣迅速轉移,跟楊老爺子在家裏大打了一通。通常都是何氏打,楊老爺子擋,隻有氣急了才會回兩下。
一時間,楊家風聲鶴唳,外人倒是看了不少的笑話。
不過楊家的人也都知道村裏人都等著看他們家笑話,倒也沒上楊氏的門去看那花了二十兩銀子的‘狐狸精’……
……………………
是夜,林清婉在燈下做著嫁衣。
楊氏已經睡了,她心裏有些不安靜睡不著,就在屋裏點了燈做她自己的嫁衣。
這幾日,白日裏總有人上門拉她聊天,她也抽不出時間做,隻有晚上才能抽空縫兩針。
說是嫁衣,其實也就是一套普通的紅色衣裙。鄉下的嫁衣大都是這樣,上麵沒有什麼什麼繡花裝飾的,就是身紅衣服。
林清婉也準備入境隨俗,不多做花樣,免得遭人非議。
可是畢竟是自己兩輩子頭一次嫁人第一次穿嫁衣,上輩子是個剩女沒穿上婚紗,這一世沒有婚紗穿隻有嫁衣可穿,總想弄點不一樣的來滿足自己的嫁衣夢。
她沒有在上麵做繡花,隻是在衣袖和裙邊繡了些黑色的暗紋,呈波浪狀。除此之外,她還打算繡一條紅色黑紋的腰帶,就當是裝飾了。
林清婉低著頭,默默的做著針線。
鄉下的夜很靜,遠處不時傳一聲狗叫,又沉靜下來。
他還沒有回來……
這已經是他走後的第七日了。
林清婉心裏難掩焦急,她看的出楊氏這兩日也有些焦急。
雖說楊鐵柱走的時候隻說要多去幾日沒有交代什麼時候回來,但是隨著時間漸漸的過去,他仍然沒有回來,連一向沉穩的楊氏偶爾都忍不住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林清婉怔忡著,望著麵前不停跳躍著火苗的油燈,發著呆……
外麵驀地傳來一陣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格外清晰。
林青婉一驚,手裏的繡花針紮了手指。
她抬起頭朝窗外望去,外麵黑漆漆的,因為今晚沒有月亮,根本看不清外麵。
又一陣敲門聲傳來——
楊氏披著衣服走出來,林清婉也趕忙放下手裏的繡活站起身。
“誰呀?”楊氏打開屋門,朝外麵問道。
“大姑,是我……”外麵隱隱約約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還有一陣狗叫。
楊氏趕忙從桌上拿起油燈,走了出去,林清婉在後麵跟上。
“是鐵柱嗎?”
“嬸子,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