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秋到這,哪還能不知道是誰害了他?
於是他就不斷給庶子使絆子。
不斷攛掇原主謀反。
原主確實也謀反了。
可原主能力實在一般,撐不起謀反的大旗,然後就拖著定國將軍府滿門抄斬了。
怎麼說呢?
無話可說。
桑清九思索間,謝時秋已經上了馬車。
他臉色有些蒼白,驚懼得身子都似乎在微微顫抖,可唇卻豔紅似血,一雙秋水剪瞳正散發著盈盈光芒。
他輕咬著唇,縮在角落裏,防備又忌憚的看著桑清九。
桑清九把手伸到他跟前時,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謝公子,既然上了本王的馬車,就該知道你早晚會是本王的人。”
桑清九低聲道。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在一車上。
哪怕沒什麼逾矩之事,以原主那風流浪蕩的名聲,和謝時秋那位庶弟和側父君的手段,還能讓他安然無恙?
顯然,謝時秋也明白這一點,眼裏瞬間湧上淚光。
桑清九再次把手伸過去。
謝時秋便又躲。
見狀,桑清九眼眸微微眯起,“看來謝公子並不想跟本王有糾葛,不如本王這就把你放下去?”
“不、不行。”
謝時秋直搖頭。
他能逃出來已是不易。
若是下了這馬車,保管會被追著他的那群人給吃了。
到時候,他隻怕要麼回家廟蹉跎此生,要麼自盡而亡。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謝公子,你可真難將就。”
桑清九低笑一聲,掏出手帕在他臉上輕輕擦過。
原本幹淨的手帕上,瞬間沾上些許灰痕。
謝時秋看了眼,又默默低垂下頭。
“謝公子的小臉兒倒是嫩。”桑清九又說。
謝時秋:……
這禹王,果真是個浪蕩不羈的!
他後半輩子能好嗎?
“說來,謝公子怎麼大半夜的,竟然在此處?”
桑清九明知故問。
謝時秋沉默片刻,才很小聲的說道:“我今日本是要去法華寺為我父親上香的,隻是半路上遇到劫匪……”
提起劫匪時,謝時秋的語氣有很明顯的不對勁。
顯然,他也在懷疑這些劫匪的來曆。
畢竟……
眼下並非亂世,天子腳下的劫匪……想也知道不正常。
“劫匪將我帶去的侍衛和仆從盡數殺害,還想綁架我,是吳叔幫我擋住他們,我才得以逃生。”
提及“吳叔”時,謝時秋的情緒波動很大。
顯然,這個人對他很重要。
“為主犧牲,你這仆從也算忠心。”
桑清九慢悠悠的說。
謝時秋輕咬著唇,藏住嗓子裏的哽咽,“他是我爹給我留的人。”
最後的人了。
從前他爹留下來的仆從,不是被側夫朗發配出府,就是消失不見。
他在府上孤立無援。
若非有吳叔一直護著,他都不一定能活到現在。
而今……
府上那對父子,是越發心狠手辣了!
對於自己今夜的遭遇,謝時秋不做他想。
隻苦於毫無證據,眼下又跟禹王牽扯到一起,娘隻怕根本不會信他的說辭。
還會厭了他,覺得他給謝家丟了臉!
想至此,謝時秋就再難隱忍,眼淚“滴滴答答”的從眼眶裏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