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期間,張瓷的任務便是喊上班級各科拔尖的同學,拉著江度惡補知識點。根據五三的重點劃分出經典題型,讓江度苦不堪言。
假期結束沒多久便是期中考,不負所望,江度的排名從班級三十來名,直接邁入了前十的門檻。張瓷為此比江度本人還高興,請了幫忙輔導各科的同學們一星期的飯後甜品。
張瓷從此無官一身輕,在班上可算是有了自己的時間,不用東奔西跑地奔波於各教學樓間,學校的會議和各種活動皆與自己無關,一個字:爽!
初二來的很快,甚至沒有任何準備就迎來了畢業會考。在老施的一再強調下,沒有一個人敢懈怠這次的會考,生物和化學老師強行的占用了,除體育課外所有的時間。發了一份又一份的講義。
會考結束,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學校貼吧以及校園表白牆內全是討論會考的內容。以及毫無例外的,有著關於張瓷和學校八班夏塵的帖子,表白牆上更是設有專欄。
張瓷也是閑來無事點開看了看表白牆,其實是打算看自己被拍的照片有沒有黑照。但是不知道是手機卡了還是空間卡頓,跳轉到了關於八班夏塵的表白界麵。
一張身穿紅白球衣,黑色短褲,腳踩紅黑a j的投籃照片映入眼簾。寸頭,鬢角處開始向後腦勺有三道剔出的條。張揚、熱血,夕陽的餘暉下棱角分明的側臉,高挺鼻梁,仰頭後很明顯的喉結。張瓷自嘲一笑,這才是青春該有的模樣吧。
搖搖頭輕笑,退出了界麵。將手機放置床頭櫃後,重重地向床上撲去,深深歎了口氣。困意襲來沉沉睡去,睡夢中的張瓷時而蹙眉,時而握拳,渾身冒著冷汗。
每晚無夢或者美夢是可遇不可求的,噩夢是對身心百倍的折磨。
張瓷是在蒙蒙亮的清晨醒來的,渾身淌著汗,冷汗浸透了睡衣。微喘著氣,掀開被,起身拿上換洗衣物,進浴室,花灑的水漸漸暖了有些微涼的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將額前的亂發捋向後腦勺。
仰頭讓水不斷淋著泛白的臉頰,從額間經過鼻梁再到下巴。閉著眼擠出沐浴露,有些急躁的用浴球搓出泡泡,泡泡鋪滿整個淋浴間。
衝刷掉所有的泡沫,在情緒收斂後衝洗完畢。打開隔間的玻璃門,踏出浴室,走到洗手台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鏡子裏的張瓷有些陰沉的眉眼,微蹙的眉頭,挺翹的鼻梁下微抿的嘴唇。真是毫無朝氣的嘴臉。
浴巾擦拭自己的身子,觸碰到脖子的疤痕,透過鏡子摩挲了許久。打開洗手台的櫃門,取出創可貼,精準地遮住疤痕。發絲在吹風機的運作下逐漸蓬鬆,額前的劉海有些長了,稍微遮擋住了眉眼真實的情緒。
和蝶夢吃過早餐,快到學校的十字路口,倏地竄出一隻受驚的黑貓,擋住了去路。
似曾相識的場景,不過好在今天不趕時間,看著路邊有小賣鋪便停下買了幾根香腸,向隔壁早餐鋪要了一次性餐盒,將腸掰成好幾段放在餐盒裏,拿著將貓引到路邊綠化帶。看著貓咪大快朵頤的模樣,輕輕揉了揉貓貓腦袋後,心裏的陰霾似乎被趕跑了,張瓷坐上電驢向學校騎行。
初秋,依舊是豔陽天。不過悶熱中偶爾刮來清涼的風。張瓷身穿polo領灰色長袖衫,黑色寬鬆闊腿工裝褲,斜背著黑色三葉草包,頭戴黑灰棒球帽,帽簷後甩著一小揪頭發,當然日常必戴的口罩也在。
張瓷進校,照常走在去教室的路上,途經初一樓,聽到了一些很難聽不到的議論聲。
“怪不得他天天上學戴著口罩,是沒臉見光吧。”
“你小聲點!別這麼大聲……”
“怕什麼,他都敢做那種事……”
談論聲到底還是小了很多,因為張瓷下了口罩,眼神很犀利地看向指桑罵槐的幾個談論者。
通過一路上的思量,張瓷大概推斷出了些結論。隻是他覺著奇怪,嚴姚那會兒已經把之前學校造謠的帖子刪了,嚴娛也三令五申地讓學校貼吧吧主和管理員,別再通過子虛烏有的帖子。那如今剛剛遇到的那些人,又是從哪裏看到了什麼,突然搬弄。
進班,看到了早到的吳畏澤,這是個太陽打西邊出來的現象。眼前人亂糟糟的頭發,趴在桌上,拿著手機皺緊眉頭,臉色沉悶。聽見了腳步,抬眸瞧見了張瓷,從座位上彈起,看著他。
“你是不是還沒看見自己的爆料帖子,昨晚匿名爆料在貼吧和空間。”吳畏澤雙手搭著張瓷的肩膀,緊盯著對方的神態反應。
張瓷搖搖頭,準備坐下,老神在在的悠哉模樣。“不是,你還是自己看看吧”吳畏澤將最新款的錘子手機,啪嗒一聲放置桌麵,抓了抓淩亂的發絲。
“大清早的我人還沒醒,就被隔壁班八卦的以前的小學同學,一電話吵醒,問我是不是真的。鬼知道我有多懵……”
張瓷拿起錘子智能機,看著手機顯示的界麵:《別被形象所騙,警惕初二的某成天戴口罩的人物,他戴口罩的原因竟是……》
張瓷一目十行的掃視完爆料文章,覺得甚是好笑。自己怎麼不知道自己有精神病還有傳染性艾滋病了。
“不是,張瓷,張哥,哥,我喊你什麼好你好,你怎麼還笑啊。人造謠你有艾滋還精神有問題,你就這反應?”吳畏澤急得跳腳,拍桌俯身瞪著張瓷。
“不然呢?不得等著始作俑者慢慢露出馬腳嗎?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事,生氣嗎,是生氣的。但是有氣也沒處撒,倒不如借著這件事,了結之前的所有傳言。”張瓷背靠牆麵,微垂著眼眸,眸裏晦暗無光。一手搭在額頭上,一手輕點膝蓋處。
吳畏澤有些似懂非懂,倒也因為張瓷平靜的態度,慢慢被影響著,安撫到了炸毛的情緒。
班上的人越聚越多,大夥兒都狀似無意地看了看張瓷。不過張瓷沒有理會,正看期中考試的總結錯題集,琢磨著一道難以解出的幾何題。
就這樣,一上午算是平穩地度過了。除了課間去廁所時,遇到自己的人都退避三舍。像是在躲避瘟疫,遠離自己,這倒也樂得自在。
食堂打飯,張瓷和吳畏澤一起,一路上都有一條被默契分出來的道。從來沒有這麼暢通無阻過,吳畏澤開玩笑說匿名帖也不是沒好處。被特殊待遇的打飯過程真的很舒適。
可是沒過多久,吳畏澤玩笑話便再也說不出來了。因為有人指桑罵槐地抗議,攜帶傳染性疾病的人不該來公共場合吃飯,和他們用同類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