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的目光近在眼前。
此刻女人的眼睛裏,已包裹著淡淡的淚漬,淚底,是被她緊緊鎖住的恨意。
顧瑾年淡漠的表情仿佛出現了一條裂縫,“我本想在婚姻穩定後,再向你坦白。”
蘇晚隻覺得諷刺,“如果你覺得我配不上你,直接拒絕就好,何必呢?”
她隨手從會所裏拉來的男人,竟是和師父之死有千絲萬縷關係的顧家三爺!
顧瑾年隻是他的化名。
他真正的名字,叫顧堯。
她竟然跟這男人結婚了,真是可笑!
如果師父他老人家泉下有知,棺材板恐怕壓不住。
顧瑾年不忍看她,“我很抱歉,希望我能有一個贖罪的機會,也當是給悠悠的機會。”
他話沒落音,蘇晚突然爆發:“抱歉?可以彌補我受到的屈辱嗎!”
“一個從頭到尾的謊言,一句抱歉可以抵消?”
她一句比一句重,眼底泛紅:“覺得我不配,你可以拒絕,可你不但瞞騙真實身份,還拿我當替身!”
“我可以傷可以死,但不能受辱,可你一個從頭到底的謊言,讓我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顧瑾年無話可說。
這些罵,他該挨著。
蘇晚手支在床沿,另一隻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水果刀,放在他的小腹。
一絲冰涼漫開,顧瑾年下意識回縮小腹。
他本就肌塊分明,這一縮,讓他腹部的肌肉更加明顯硬朗。
“阿晚,冷靜點。”
蘇晚沒聽見似的,用水果刀挑開他的褲腰。
“阿晚!”
顧瑾年眼底充血,卻又放不下姿態,一時間,俊美的臉上表情複雜,一眼不離地盯著那刀尖。
“小心,我罪不至此……”
“嗬。”
褲子被挑破,眼見著要往那高處挪去。
“三爺,我那麼信任你,拉著你就去領證了,你感不感動?”
顧瑾年不假思索:“不敢動!”
刀尖挑在底褲上,“嘶啦——”
顧瑾年閉上眼睛,此情此景,隻能認命。
好在,他至少有個悠悠……
如果就醫快的話,還可以再接上。
但能不能用,就不好說了……
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來。
顧瑾年睜開眼睛,卻見蘇晚正凝神看著自己,近到連她眼白裏的血絲都條條分明。
倒勉強能看出一絲情分在。
原本冷到骨子裏的眼神,也暖了幾分。
蘇晚彎著貓似的身子湊近他,“能和大名鼎鼎的顧家三爺領證,是我的榮幸才對。”
“蘇晚?”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顧瑾年毛骨悚然,那種從腳底竄出的寒意,比刀尖還要冷。
真心的?
想到蘇晚向來不按套路出牌,倒也不奇怪。
蘇晚看著刀鋒,“是我高攀了你,你贖什麼罪?”
顧瑾年的心理素質少人能及,卻也禁不起她的直視。
好在有強大的氣場對衝,他的臉上仍聲色不動,“這麼說,你認了顧家少夫人的頭銜?”
“認啊,為什麼不認?”
蘇晚說著,為他打開手銬。
顧瑾年任由她擺弄,輕鬆之色被他壓在眼底,“可上次,你提到離婚的事。”
蘇晚嘴邊的笑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不離。所以,你後悔跟我領證嗎?”
顧瑾年搖頭:“從未。”
水果刀拍拍他的臉。
你最好別後悔。
“我得出去一趟,你在這兒好好休息。”不等顧瑾年回複,她已經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