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日記
(撕掉的一頁)
“我從未見過世界的另一麵是如此荒蕪、破敗……白色的藤條開始鑽出泥土,攀附一切它可以攀附的物體,這使得淪陷區的光景有一種萬事久矣、其休其怠的情緒,仿佛人類消失已然千萬年,讓大自然以一種高歌猛進的速度消化著人類的造物,我知道這不正常,但不正常的事如繁星湧現時,你會覺得什麼都是正常的。
以一種“不可知論者”的心態來看,會好受很多。
我們漫步,是為了保持速度,以至於像是漫步,我們喜歡沿著公路行走,因為平坦和開闊,可行屍群也喜歡……於是我們有時紮進莽林,有時踱進公路,遇到屍群就掉頭,看見大霧就退走,在齊腰深的荊叢裏艱難求索。
有時我能聽見朦朧的炮聲和天空中揮舞著的白色錯線——這是導彈在大氣層內的飛行痕跡,林凡講這是在消滅離開城市建築的行屍群,這種精確打擊對喪屍有效,可麵對地下瘋長的奴霧菌菌絲就束手無策了……
我們曾路過了一家水壩發電廠,這裏的菌絲顯然更加密集和集中,幾乎肉眼可見的白茫茫一片,以至於像是被不會融化的暴雪覆蓋,在一架電塔上更是如被蛛網淹沒般失去了本來的形狀……奴霧菌似乎在有意生長於電力係統的枝枝節節上,它們探針般的絲腳可以深入塑料和封皮,從細微的縫隙裏探進去,在電路板和芯片內部肆意生長,不管是地下深埋的電光纜還是地上的電線和電塔…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菌絲。
通訊失效,電力中斷,救援停滯。
我和白桐身上的衣服大多破破爛爛,而林凡那身暗綠色硬織軍裝還是結實的很,當然我還沒有缺德到去扒死人衣服,一方麵氣味濃烈的像是被人戳爆眼睛,另一方麵是林凡擔心除了喪屍感染以外的疾病會更先要了我們的命。
於是我們抵達了城市邊郊的一個縣。
這裏圓滿完成了撤離疏散任務,以至於這裏的“生態化”程度低的可憐。
對,這是從林凡嘴裏學會的詞,生態化。
當一個地方淪陷,首先是奴霧菌瘋長,深入地下遍布菌絲,然後是喪屍有明確目的性的侵襲。白僵,白屍,會飛的狗……伴隨著大霧……然後就是奴霧菌生態中的白灰色植物開始生長,孕育出更加危險和奇怪的喪屍特異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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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平,你的大學生腦袋是不是不能理解水平是什麼意思?”林凡的嘴裏從來不習慣好好說話,以至於讓林一複活了青少年時代的記憶:“女大學生,要不你跟他講講?”
林一艱難的重新調整據槍姿勢,手掌心托著護蓋的胳膊幾乎酸得要掉下來,但他還是努力保持住,叩在扳機上的手指微微顫抖。
“唉唉唉,你要是鬆開或者打響了,也就甭跟我吹什麼了,這是最基本的扳機訓練。”林凡接過白桐遞來自熱口糧得意洋洋:“別到時候一梭子把我和妹子都給掃了,我的防彈衣可沒插鋼板。”
“還要多久……”林一咬著牙問。
“還有半個小時吧……你可比我當初容易多了,什麼軍事地形學,什麼識圖測繪,通通不用學。步兵基本功:土射投爆刺,你就用會兩樣:射擊和投彈。”
“那你能不能別說話?”
“不懂了吧,這叫注意力訓練。”林凡笑著說:“在射擊的時候,就是旁邊有個脫衣舞……不好意思,我這人隨性慣了。”
白桐擺擺手表示沒事,正在檢查自己和林一那份口糧蒸熟了沒有,這是在戰車上留下來的補給箱子,林凡很有先見之明的連同醫療包,緊急資源包和工兵鏟一起打包帶走了……在林一原本的想象中,應當很快就會找到大部隊,可現實是:在通訊中繼遭到幹擾後,三個人跋涉了幾十裏也沒有找到任何活人……
林凡的經驗不可稱之為老道,他熟練的躲開行屍群,有選擇的進入公路和城鎮,還會掘開土壤判斷感染程度,還會耐心的同林一白桐分享關於奴霧菌,喪屍的種種特點…於是林一準備了一個小本打算做個筆記,被他哥嘲笑這就是考試考太多了,非要喪屍撲臉上才知道複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