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寧也覺得好熟,隻是想不起來,也順口答道:“是啊,好熟啊。”
顧蓉白了他一眼,慍道:“人家在問你,你又反來問人家。”
二人沒了坐騎,隻能徒步而行,顧蓉暗悔,怎的不順著那偷下毒手之人追下去,撕開他的真麵目,豈不爽快。
歐陽寧卻道:“這家夥暗器歹毒,你去追他,弄不好自討苦吃。”他說到這個吃字,忽然腦中醒悟了過來,這人的背影他的確好熟,隻因法時和顧蓉說的事情,先入為主,這才一葉障目,喜道:“蓉兒,我知道他是誰了。”
顧蓉也是好奇,問道:“是誰,是誰?”
歐陽寧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倒要瞧瞧這廝究竟搗的什麼鬼。”
顧蓉卻說什麼不依,非要歐陽寧將這廝真麵目說出來不可,歐陽寧故作神秘,隻說“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
歐陽寧不需問路,又回到了沔陽,先就去酒館大吃了一頓,顧蓉心癢難撓,破例並不飲酒,隻見歐陽寧沉默不語,更是焦躁不安。
哪知歐陽寧這小子當真極壞,要了一壇上等的竹葉青,自斟自飲,將顧蓉的酒蟲都勾了上來,再也忍耐不得,斟了一碗又是一碗,隻是嫌歐陽寧喝的忒不豪爽,一隻小酒杯,便是連飲三四十杯也及不上一碗來得痛快。
果然過不多時,顧蓉又醉倒在桌,歐陽寧也伏在桌上呼呼大睡,可二人均是假裝,顧蓉酒量甚宏,一壇清酒根本無關痛癢。
歐陽寧本就喝的有限,又趁著夾菜的過程中,將酒水吐在手心,反手都扣在了菜裏,雖然此舉較為惡心,但顧蓉隻是喝酒,桌上的好菜是一筷都未動,因此倒也無妨。
歐陽寧假寐於桌,始終聽著動靜,老板娘竊竊私語,一句都沒讓歐陽寧放過,歐陽寧心中半喜半憂,喜的是真相即將大白,憂的是這件事從始至終,到底是為了什麼。
果然故技重施,有人提著歐陽寧和顧蓉去找客店,這次隻因倉促,卻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來提,歐陽寧反手一抹,將這人帽子打落在地,笑道:“法鈞和尚,果然是你。”
顧蓉雖然沒聽歐陽寧先行透露,但她內功與日俱增,早已察覺身旁這人的呼吸之法,正和法鈞一模一樣,身子一挺也站了起來,怒道:“你這和尚好不無禮,既然無恙,何必搞出這麼一套風波來,不但牽累同道,尊兄忙碌這許多時候,你也毫不在意嗎?”
法鈞“哼”了一聲,怒道:“你們兩個雛兒懂什麼,我是不想再回那個見鬼的少林寺去了,難道是犯了什麼王法嗎?”
歐陽寧和顧蓉相視一愣,都想和尚不想回寺,那跟離家出走又有什麼分別,隻是確實沒犯王法,但何以如此,卻仍是大惑不解。
法鈞歎了口氣道:“我入寺近三十年,吃的是青菜豆腐,睡得是草席冷榻,這樣的日子活一天,和活一百年有什麼區別,本來這也罷了,但寺內世風日下,許多和尚勾結串聯,聯合起來排擠人,你想睡覺他在你榻上潑冷水,你想方便,他在茅坑裏放一堆大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