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床幔灑進來,我緩緩睜開眼睛。
又是新的一天。
昨夜,我又夢見了自己跌下城樓的場景,鮮血湧滿我口鼻的感受。醒來時心尖微顫,我和自己又確認一次,我是不是真的活在這世上。
“小姐,您起了嗎?”芩枝在門外小心問道。
“起了,進來吧!”我說完,清了清嗓子。
芩朵跟著芩枝後麵,捧了一件鵝黃色的衣裙,芩枝服侍我穿上鞋子,我站起身眯著眼睛將衣服穿上。
“大小姐,方才老爺和夫人派人來喚了您,去前廳用飯。”芩枝一邊為我係上腰間的帶子,一邊道。
“一早便來人喚了?”我睜開眼睛,隨口問道:“陳管家還是吉媽媽?”
“是夫人身邊的吉媽媽。”
“昨天來過,今天又來,想來是有事了。”我念叨著洗漱完,便去了前廳。
前廳隻有魏鈺涵和吉媽媽在,尹穆海和尹宛然都沒到。
魏鈺涵一大早便讓吉媽媽借尹穆海的名義喊我來,這麼看定是有事了。
我提裙緩步上前:“女兒給母親請安。”
魏鈺涵一身青蓮色的錦衣,頭上兩個翠綠寶石簪子,見我來了,嘴角微微笑了笑,但眼底卻仍是冰冷的。
“我有一件事,要與你商議。”
果然,我心下道。
我在桌邊坐下,乖巧地點了點頭:“母親直說便是。”
“過兩日,便是皇家出遊狩獵的日子了。京都滿大街都知道咱們相府的嫡女丟了,這兩日才尋回,眾人皆知你才是相府嫡女。所以不是母親不願意帶你見人,隻是你畢竟才來京都,不識禮數,若是到時候失了儀態,丟臉的,就是整個相府了。”
是了,魏鈺涵的眼裏隻有相府的榮耀,雖然說是與我商議,但實際上早就有了定論。
“母親的這個決定,父親知道嗎?”
魏鈺涵麵露不悅,臉上本就是偽裝的笑意也一掃而光,淡淡道:“他自然是知道的。”
我低著頭,沒說話。
“怎麼,若他不知,難道我還做不了你的主了?”魏鈺涵的語氣重了重。
皇家出遊狩獵,皇上要借機會看看朝中有無可以重用的武將,二來也正是皇帝給兒子挑選媳婦的時候,魏鈺涵不想我去,便是不想我在場,駁了尹宛然的麵子。
“女兒知道了。”我彎了彎唇角,心底卻是一陣涼意。
我話音剛落,尹宛然裙擺輕搖,笑意盈盈地進了屋子。
想必是早就在暗處聽著我和魏鈺涵的交談了。
沒過一會兒,尹穆海也來了,腰間仍帶著那枚平安符袋。
我喝了碗粥,便沒再多吃別的。
尹穆海漱完口,正了正身子,轉向我道:“方才璟王府送了請帖來,璟王妃說,過兩日出遊狩獵,想讓你與王妃同車。”
魏鈺涵和尹宛然拿著調羹的手都頓了頓。
璟王妃我是知道的,前世我與鍾離玨成親後進宮給皇上皇後請安時曾見過。性子極軟,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小小的。
今日這請帖,想必是鍾離毓謹以璟王妃的名義送來的。
我心下長舒一口氣,這個鍾離毓謹,還真是料事如神,早早的幫我搬好了救兵。
我抬起眼看向尹穆海,麵露猶豫的神情:“可是方才母親說,父親母親不想女兒去。”
我聽見魏鈺涵倒吸了一口涼氣,尹宛然也輕咳了一聲。
尹穆海斜眼看了魏鈺涵一眼,沒說話,又轉向我。
“女兒粗陋,怕難登大雅之堂。”我接著道。
“如今是璟王妃送了請帖來,若是駁了她的麵子,才是無禮。”尹穆海道,語氣中滿是堅定。
“女兒明白了,這兩日女兒會加緊學習禮數,不給相府丟臉。”我裝作欣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