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骨頭是不是斷了。” 我忍不住自言自語歎道。
後腰的位置傳來陣陣疼痛,我一時痛的睜不開眼睛,躺在地上不敢動彈。
連呼吸都會帶動疼痛,我漸漸平靜下來,放慢呼吸的速度,輕輕吸氣吐氣,甚至分不清痛的到底是胸膛還是腰。
我慢慢睜開眼睛,手撐著地緩緩將自己的身子坐正,靠著身後的大樹才鬆了一口氣。
我還沒緩過神,一匹馬便向我的方向衝了過來。
“不是吧!”我忍不住歎道,但是已經無處可躲了,拖著沉重的身體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躲。
不遠處塵土飛揚,那匹馬一陣疾馳,在方才清流轉彎的坡道位置轉了個大彎,一個身著墨綠衣衫的人從馬背上被甩了下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撐在地上的手便被死死拽住,往坡道下方扯去。
與我相對的,是鍾離玨充滿驚恐的臉。
我用另一隻手死死拽著身旁不粗的樹幹,粗糙的樹皮摩擦著我的手心。
我回憶著方才的場景,鍾離玨的馬是受了刺激才會那般癲狂。
“你的馬為什麼受了驚嚇?”
我問道。
鍾離玨翻了個白眼,一隻手拉著我,一邊尋覓著有什麼別的東西可以拉著。
我感覺整個人快要被撕扯開來,半個身子都在陡坡上,一隻手被鍾離玨拉著,一隻手死死拽著樹幹,掌心好似著了火,腰間的痛沒減輕半分甚者愈演愈烈,完全使不上力氣把鍾離玨拉上來,隻能就這樣僵持著。
“你不說,我就鬆手了。”我淡淡道,語氣裏滿是不耐煩。
鍾離玨的眸底閃過一絲戾氣,我冷漠地看著他的雙眼,緩緩抽回了一根手指。
鍾離玨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握著我的力氣又重了幾分。
“我不知道。”鍾離玨說著,不願直視我:“我隻是策馬,甚至都沒有用鞭子,誰知突然間便拉不住了。”
鍾離玨的臉上的情緒很複雜,一邊擔心我鬆掉手,他便沒了救命稻草。一邊又不願意被我一個“鄉野粗人”搭救。
自己討厭的人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這感覺,應該跟吃蒼蠅差不多。
我心下明白,鍾離玨是中了暗算,若他今日沒抓到我,便會如上一世一般,從這個陡坡滾下去,然後摔斷雙腿。
邪惡的念頭在我心裏發出芽來,若我現在鬆了手,算不算親手報了上一世的仇。
想著,我又將小指從鍾離玨的手裏抽了出來。
“喂!”
鍾離玨的瞳孔驟然一縮,翻湧著驚恐和厭惡:“我已經回答你了,你這是為何?”
“這山坡如此陡峭,三皇子猜猜,下麵是什麼?”我挑眉笑了笑。
“尹清秋,你可知道謀害皇子是何罪名?”鍾離玨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三皇子言重了,是誰害了三皇子墜馬,皇上自會調查,臣女想救您,但是沒救成您。”
“尹清秋!”鍾離玨眼角快要眥裂,瞪著我,不敢相信我居然會用他的性命挑釁他。
“三皇子想不想知道,若您摔傷了,宛然妹妹會不會照顧您,不離不棄呢?”我說著,心頭也升起了一絲快感,待鍾離玨摔斷了腿,親眼看著尹宛然嫁給他的哥哥成為自己的嫂子,這種痛苦應該比斷腿不相上下吧。
鍾離玨沉了沉眸子,沒再說話,連臉上都好似攏了一層霧氣。
我又看了看鍾離玨身後的陡坡,鍾離玨從這陡坡上滾落,想必也是像上一世一般,摔斷腿,這陡坡隻會讓他斷腿,卻不會讓他死,待他被搭救後,還是會與我為難,再結下更深的仇怨。
我不如現在讓他欠我一份人情,趁這個機會領一份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