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臣女選擇救三皇子，是在慌亂中，三皇子拽住了臣女的手，臣女沒得選擇。”我答道，話語裏盡是無奈。
若是能選，我希望你跌下山穀，粉身碎骨。
上一世我的切膚剔骨之痛，鍾離玨和尹宛然哪怕用命都還不起。
“可是，你明明選了。”鍾離玨道。
我心下明白，鍾離玨說的是我重新握住他的手的時候。
重新想起，心下的酸楚又多了一分。
“臣女已經說了，臣女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不知道鍾離玨到底想做什麼，或者他心底下到底有什麼疑惑。
也許他是生性多疑，懷疑我救他的意圖，我也懶得和他掰扯。
“臣女累了，三皇子的疑問，臣女也隻能回答這麼多。”
我轉身向芩朵伸出手，芩朵將我扶起身，我的腳站在地上的一瞬間，疼痛又一次襲來。
“多有叨擾，請尹姑娘包涵，救命之恩，鍾離玨記下了。”
我回過頭，看見鍾離玨在帳外作揖，那身形看著比以往單薄了些許。
我沒再理會，在芩朵的攙扶下回了床上。
入夜，帳外安靜了大半，連火把都少了許多。
醒來一早，便聽聞其餘人已經上路了，隻剩下我們這一帳子還沒收拾。
我讓芩枝芩朵收拾好行李，待到午後，鍾離毓謹掀開了我帳子的門簾，我與他四目相對，笑了笑。
“那支箭找到了？”我問道。
“找到了，箭上刻的是鍾離珩的名字。”
鍾離珩，又是鍾離珩？
我心下疑惑，但也來不及多想，便隨著鍾離毓謹上了馬車。
“這兩個墊子是芩朵給你準備的，路上顛簸，你有個柔軟的東西墊著，傷口牽扯到，不會太痛。”
“芩朵話不多，但是心細的很。”我在車上坐下，鍾離毓謹將兩個軟墊放在我的身後，我道：“多謝世子了。”
“為何不回相府？”鍾離毓謹幫我放好兩個墊子，才小聲問道。
“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待事情做好，我便能回去了。”
我答道。
“那尹姑娘現在要去哪裏安置呢？”
“先去玉賓樓吧。”我不假思索道。
鍾離毓謹微微一怔：“玉賓樓？”
我點點頭：“狩獵前結識了一位姑娘，她說，若有事，我可以去玉賓樓找她。”
鍾離毓謹沉思片刻，旋即，眸底生出一絲笑意：“好。”
馬車每顛簸了一下，我身上便有陣陣疼痛傳來，手掌的紗布也滲出血來，濃淡之間生出了一朵花。
“其實我不明白，你明明和三皇叔有舊怨，怎麼會死死拽住他？”鍾離毓謹將茶泡好，斟了一杯遞給我。
“這麼好的茶，我如今哪裏品得出來？世子這是在糟蹋東西。”我接過茶，茶香氤氳整個馬車，茶香沁人但隨著馬車晃動，身上的痛蓋過了茶水的香氣。
我喝了一口茶水，忍著痛將茶杯放下：“那個山坡摔不死他，我鬆了手，他受了傷，事後他依然不會放過我，最後反而沒人在乎是誰害他墜馬，隻會在乎是我沒有救他。”
“但是你救下他，領了一份功勞，他也欠了你一個人情。”鍾離毓謹眼神略有緩和，繼續說道。
鍾離毓謹自顧自地笑了笑：“我還以為，尹姑娘的決心變了，沒想到在那麼關鍵的時刻尹姑娘依然可以這般清醒謹慎。”
我也曾想過放手，但是上一世的經曆告訴我，若我放手，隻會更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