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魏鈺涵和尹宛然便回了相府。
與她們一同來的還有魏鈺涵的同胞哥哥,也是魏府如今的主人,魏驀然。
我還沒梳洗完,前院就差人來喊,說是今早和舅爺一起用早飯。
“舅爺?”我喃喃道,是上一世我未曾見過麵的大舅舅。
我穿了件素衫,外麵罩了一層水墨輕紗,梳洗好便去了正廳。
上一次,除了魏鈺涵,我不曾見過一個魏家人,
魏鈺涵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外公,官拜中書侍郎。也是因為他的扶持,尹穆海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自我那個不曾見過的外公去世後,魏家便無人為官。魏驀然誌不在朝廷,而在經商。
京都城內,酒樓、客棧、飯館、胭脂鋪、雜貨店,魏家均有經營,
魏驀然與尹穆海並肩坐在主位,穿著一件紫紅色團雲衣袍,皮膚有些黑,眼角已經布滿了皺紋,但目光仍是明亮,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子。
我感覺魏驀然有點眼熟,似曾相識,卻不知是在哪裏曾見。
見我進來,魏驀然眯了眯眼睛:“還真是像。”
“咳。”魏鈺涵輕輕咳了一聲,剛從靜林寺回來,頭上的紅木發簪還未來得及換。
樸素的穿著與魏鈺涵精明的臉之間有了明顯的違和。
反倒尹宛然卻精致地很,一襲粉藍色衣裙,頭上的發簪樣式雖然簡單,但卻是用藍寶石鑲嵌,價值不菲。
我走上前,緩緩行禮道:“清秋見過父親,見過母親,見過舅舅。”
“哼,你的禮,我可受不起!”魏驀然冷笑一聲,說完提起茶盞喝了一口茶:“你這碧螺春好像不是新茶,怎的如此澀口?”
“是今年新摘的茶,舅爺喝不慣,那我讓他們換一壺吧!”尹穆海說完,看向陳管家。
“不必了,”魏驀然將茶盞重重放在桌上,茶水從茶盞裏濺出來,灑在桌麵上:“想來碧螺春今年的頭采都被我買走了,估計你這相府裏也沒什麼好喝的碧螺春了。”
尹穆海的臉色變了變,但臉上仍是笑著。
我沒說話,徑自走到尹穆海旁邊的座位坐下來。
“你納妾,按理說我魏家是管不著的,隻是涵兒這次在廟裏住了半個月,這口氣我魏家怕是咽不下去!”魏驀然沒有拿筷子吃東西,跨開腿雙手撐在腿上,看著桌上的飯菜皺了皺眉頭。
“舅爺有何吩咐?”尹穆海的眼裏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忍耐下來了。
“當初你靠著我父親的扶持,坐上丞相之位。近年又靠著我魏家的財力履立功勞。現如今納了妾便要棄了糟糠妻了?”魏驀然斜眼看了尹穆海一眼,眼神裏透漏出不屑:“你的妾室有孕,我不便與她為難。隻是你教女無方,頂撞母親,屢屢滋事。這件事,怕是過不去吧?”
尹穆海的目光掃過我的臉,沒有說話。
尹宛然看著我,得意地笑了笑。
“三日後,宛然便要嫁給勉王,成為勉王正妃了,為了不讓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尋釁滋事,依我之見,尹清秋即日起,罰跪祠堂三日,吃齋飯,好好思過。”
魏驀然說完,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看我的目光與魏鈺涵不同,如果說魏鈺涵看我的眼神是來自厭煩,那魏驀然看我的眼神就帶著明顯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