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用完早飯,並無旨意下來,尹穆海沒說什麼,用完早飯就跟著羅雲儀一起回了院子。
我離開了正廳,廊下荷花池的荷花也不如前幾日那般盛放,我看了眼池塘裏的荷花,心生淒涼,搖了搖頭,回了恩苑。
我換了身衣裳,便去了顧言之的酒樓。
我沒坐相府的馬車,又是在大街上隨便找了一輛。
酒樓跑堂的認出我,還沒等我說話,便帶我去了二樓拐角處的廂房。
酒樓外麵看著簡陋,裏麵的裝潢布置也很樸素,但雅間裏麵的布置卻極為奢華。
床是紅木精雕梨花裝飾,床幔用的是一尺千金的月影紗,白天的日光照射進來也會無比柔和,茶壺是玻璃製的,透著日光和澄清的茶湯,裏麵泡著玉雪頂峰,茶葉在茶壺裏麵起起浮浮。
我在軟墊上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茶香氤氳,我靜靜等待著,房間的門被開啟。
“尹大小姐久等了?”顧言之沒有敲門,將房門輕輕推開,精致的臉孔出現在門口,笑笑望著我。
笑容裏別有深意。
我也禮貌地笑了笑,率先開口道:“你姑母昨日頭風發作,怎麼不見你去侍疾?”
顧言之先是一愣,笑容在臉上一僵,轉瞬又笑了笑:“鍾離毓謹跟你說的?”
“你與他很熟?”我給我對麵的茶杯上也斟了一杯茶:“不過話說回來,玉雪頂峰確實不錯。”
“多謝,”顧言之握著茶杯,輕輕啄了兩口:“不熟,隻是打過交道,按輩分,他應該喚我一聲表叔。”
我沒再說話,又給他的茶杯斟上了茶。
“說實話,他不是你的良配。”顧言之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同我說道。
“什麼?”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聽清了顧言之的話,稍稍探頭問道。
“鍾離毓謹身負仇恨,又要奪大位。你想要的他給不了你,你們注定是兩條路上的人。”顧言之說完,抬頭看著我,目光篤定。
我心頭一震,強顏歡笑道:“依顧公子之見,我想要的是什麼呢?”
“公平,和自由。”顧言之目光堅定,看著我,仿佛已經將我看穿。
我沒再說話,隻覺得口幹,抬頭將茶杯裏的茶喝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即喝完。
“鍾離珩的那個西域美人,就在勉王府裏,那個西域美人很早便與鍾離珩相識了,隻是這次又有了別的計劃,所以才辦了晚宴,送她進宮。”
我沒問,但是顧言之又好像知道我想問什麼。
“他們的計劃是什麼?”我追問道。
“不知道,但無非就是大位。”顧言之說道,表情平靜。
我沒再追問了,不知該問什麼,茶香沁人,到我心頭卻是堵住的。
“言之有一事,想問尹姑娘。”
這是顧言之第一次以名字與我自稱,他比我大八歲,卻在我麵前總是以平輩相稱。
“顧公子請講。”
我看著顧言之的眼神,緩緩道。
“相府要接嫡女回家的時候,我曾派人跟蹤打探過,你在佘家村時,整日期待與父母相見,但是你回來後,卻不順母親,甚至撮合你父親與妾室相會。那日晚宴上,你差點就直接將你妹妹送上了斷頭台了。”顧言之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畫著一和二,然後抬頭問道:“所以,言之想知道,尹度娘你回相府的路上,是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