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猛然揪起，從邁進玉賓樓開始，我便覺得腳下是漂浮著的。
一直到觀雪房落座，我才有了一些著地的踏實感。
“來個肘子，再來個螃蟹吧，然後...你吃辣的嗎？”張嘉逸從菜牌裏抬起頭，詢問的目光看向我。
“額...嗯。”
“好”張嘉逸見我答應下來，點了點頭：“那再來一個胡辣湯，來個素菜，然後來壺茶，就差不多了。”
張嘉逸同侍從說完，一邊站起身，一邊轉頭看向我：“我去挑個茶。”
“挑茶？”
“對，新到了些好茶，我去挑挑看今天喝哪個。”張嘉逸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門口。
我愣著點了點頭。
看著他打開門離開了房間。
我將窗戶打開，目光投向窗外，轉眼已是春季，這京都城的四季我已經體會了一遍，卻還什麼都沒做。
好像荒廢了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隻是失落，並無驚喜。
我正想著，房門被打開，一陣茶香飄進來。
“你回來了？”我轉過頭，與我對視的是鍾離毓謹的深沉的眸子。
鍾離毓謹手裏拎著一隻白玉茶壺，見我回頭，眸子微顫，嘴角揚了揚：“許久不見。”
“嗯，”我吞了一口口水：“許久不見。”
我未見他確實已經許久，從皇後下令尹清秋半年不談婚嫁開始，我便不想招惹是非，沒怎麼出門。
誰料到羅雲儀剛生完孩子，我剛準備接孩子和羅雲儀的勢在相府站穩腳跟之時，魏家便將我合夥嫁出門去了。
昨日在花轎窗簾裏見過他，隻此一眼，我便看出他瘦了些，眼神也更加堅定了。
不知道這半年他又是怎麼度過的。
鍾離毓謹放下茶壺，在我對麵坐下。
“這是...”我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我知道，你相公的位置。”鍾離毓謹說話間並沒抬頭看我，隻是斟了三杯茶水。
茶香氤氳，我忍不住道：“好茶。”
“玉凝湘冬天的時候離開了京都，去了外麵，四處搜尋好茶，這才得了幾樣帶回來，今日這壺叫做：春意好。”鍾離毓謹說著，將一杯茶放在我麵前。
我輕輕握住茶杯，溫熱傳達至手心，好像上麵還有鍾離毓謹的溫度。
我不知該如何開口，便知是坐著喝茶，一杯入口，茶香溫潤。
“他待你可好？”鍾離毓謹先開口問道，眼底帶著期盼，帶著失落。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我沒辦法告訴他，張嘉逸是個女孩子，也沒辦法告訴他，我其實沒有背叛與他的聯盟。
“商賈之家確實會比皇家好些，何況張嘉逸又是獨子，你是他的正妻，他定會對你的。”鍾離毓謹眼底多了幾分試探，我心下覺得事情不對，微微擰了擰眉頭，將杯中茶緩緩喝完，茶杯放在桌上：“是啊，他待我確實很好，張家規矩也少，成親第一日便帶我出來聽書吃飯。”
鍾離毓謹眸底閃過一絲笑意，我想，我是猜對了。
我伸手拎起茶壺，將茶杯滿上，低頭間，道：“別藏了，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