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江淩鋒離去,賀氏棋館中的眾人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議論之聲,頓時不絕於耳。
“這個人是誰,竟然連秦邵君都被他輕易擊敗!”
“他可是執黑子,正麵攻破秦邵君的飛相局!此人若是執紅子,那攻勢恐怕是連綿不絕,一波接著一波啊!”
一些棋藝稍好的人,則開始口頭上複盤二人的精彩對決。
每走一步,都有好幾個人討論,這一步若是換一種走法,會如何如何。
結果一番討論下來,他們發現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
便是無論怎麼走,從陷入對方棋路的那一刻開始,就毫無勝算!
那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就像一個真正的棋手。
不是以棋盤上的棋子為棋,而是將他自己,甚至是對手都當做棋子的棋手。
對方的每一步都被他算到,他自己走的每一步也早已算死。
密不透風,毫無破綻!
“何等恐怖的棋技!”
“就是在錄像中回顧幾十年前那幾位特級大師的對戰,都不曾有這等棋術。”
“這簡直就像是有預言能力一般,將一切都算得一絲不漏!”
“這等境界,非棋聖不能望其項背!”
再聯想到此人年紀在二十歲出頭——
頓時有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秦邵君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仿佛失去了生命的人偶。
不久前,他還是眾人追捧稱讚、擁有“棋聖之姿”的秦大師。
現在,就已經是無人理會的廢人一個。
這一切,皆因方才那個青年,在他最自豪的領域,一腳將其碾碎。
無論是年齡、天賦、還是實力,都是全方位的碾壓。
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因為一點點成就便沾沾自喜的自己是多麼的不知天高地厚。
與真正的棋中聖手相比,他便如呱呱墜地的孩童,連走路都沒有學會!
人群中,幾個秦家派來的跟班悄然跑過來,攙扶著秦邵君離開棋館。
賀清寒站在大廳中央,怔怔地看著遠去的那個身影,心中有滔天巨浪在翻湧。
……
江淩鋒離開棋館的同時,賀家園,西廂房。
傭人丁大娘推開房門,喊道:“菲菲小姐,還有那位隨客,家主請你們去一趟書房!”
發現屋子裏沒人,她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跑到哪裏去了?”
丁大娘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二人的身影,小聲嘟囔道:“大小姐都交代過了,不要隨便亂跑,菲菲小姐和她這個隨客一點也不懂禮節!”
當然,這種話她也隻敢在背後說說。
她對賀家這個遺落在外的菲菲小姐不反感。
主要是討厭她的那個親生父親!
不過這些事,也不是她一個下人能置喙的。
丁大娘正準備轉身回書房複命。
住在江淩鋒這間客房隔壁的客人忽然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白發白須、身材偏瘦,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滄州不出世書法家,莊允!
“莊大師!”
丁大娘恭敬地喊道。
“有何事?”
莊允問道。
“家主讓我傳喚住在西廂房的一位客人,不過他現在不在。”
說話間,丁大娘目光看向開著門的那個房間。
莊允眉頭一皺。
“除了老夫和鬼手莫良,還有其他人住進來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踱步進入房間之中。
“此人是書法家,棋士,還是精通水墨國畫?”
丁大娘搖了搖頭,“這人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
莊允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
賀家這幾天可是大難臨頭了。